周鶴瀛不應。
慕知綰又道:“輪到公子說了。方才,你想說什麼?”
周鶴瀛慢慢握緊手心:“我給你安排好了去處,你為何不去?”
“不是我不去,是他們下手太快了。”慕知綰冷笑,“其實,我根本不想聽從你的安排,離開相國府。”
周鶴瀛嗤笑一聲:“你也從來沒聽過我的安排。你不信我。”
慕知綰道:“我當然不信你。我活在這世上一十八年,信不過所有人,從來都是靠我自己。”
她頓了頓,想起了幹爹幹娘。
心更冷了幾分。
周鶴瀛冷冷道:“你說我不信你,你又何曾信過我?”
慕知綰不想糾纏下去,若不是方華佗逼迫,她早就不是慕知綰了,不耐道,“是。我對你虛為委蛇,從來都有我的目的,我不會為自己辯解一言半句。如今既然已經說破,從此以後,你我便是敵人。”
她緩緩站起,往洞外走去,“公子要取我的性命,綰綰隨時恭候。”
“去哪裏?”周鶴瀛的手有些發顫,低聲道,“站住!”
慕知綰沒有回頭:“你無權命令我了。”
周鶴瀛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笑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反正我已傷重,在這雪天深山裏,過不了幾日就會死……”
慕知綰氣得咬牙,反手一扔,雁翎刀射向他旁邊的岩石。
“錚”的一下,釘在岩壁上。
“周鶴瀛,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周鶴瀛臉色蒼白,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她,說道:“怎麼沒看清楚,射這裏才對!”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
慕知綰轉身,狠狠盯著他:“你以為我不會嗎?”
隨著話音,一掌劈去!
周鶴瀛側身閃避,飛快後撤。
慕知綰沒有絲毫猶豫,橫跨上前,從石壁上拔出雁翎刀,再次朝著他砍去。
周鶴瀛即使傷重,武功底子卻不容小覷,徒手空拳與慕知綰對接了十幾招,他的打法很拚命,雖然掌風淩厲,但麵對鋒利的刀刃,還是漸落下風。
可他絲毫不懼。
好幾次,他的手直接刀刃!
“瘋子!”
慕知綰生生收住內力,改用刀背攻擊。
周鶴瀛趁她轉變時,瞬間使出強勁的一招,內力呼嘯而出,利刃肉眼可見的彎曲起來,反而攻向慕知綰。
慕知綰握緊刀柄,加注內力抵擋。
眼底,殺意頓起!
周鶴瀛吃痛,悶哼一聲,被密不透風的內力壓迫得往後退了半步。肋下剛剛才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殷紅血跡。
慕知綰溫柔地說:“公子還敢同我比拚內力……真是太自不量力了。你知道你受了嚴重的內傷,越使用內力,死得就越快嗎?”
周鶴瀛不答。
掌心壓住刀刃,往慕知綰心口刺去。
血,一滴一滴從刀沿落下。
他的手被刀刃割開,卻好像絲毫未覺。
慕知綰忍不住閉了下眼睛,用盡全力,一掌正中他胸口,將他擊得飛出了一丈開外,摔倒在地。
周鶴瀛嘔出一大口血,卻微微昂起頭,唇角勾起,笑看著慕知綰。
那笑裏……
有憎恨,有譏嘲,甚至還有愉悅。
慕知綰又怒又急,提刀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用刀尖指著他眼睛:“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