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綰在心底冷笑。
果然。
她故意把她即將離開的消息散出去,就有人迫不及待跳出來了。
她可是方華佗手下的棋子。
棋局未定,哪有放棄的道理?
慕知綰問:“鈴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侍女雖答了話,卻滿臉的不耐煩。
慕知綰沒再多說,一路跟著她來到了東苑。
一進後廂房,就見兩排長條案幾上擺著花籃、精油、皂香、胰子、口脂等沐浴用品。轉過繡織屏風,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木桶正擺在正中央。
侍女道:“姑娘在此處稍等,夫人馬上就到。”
慕知綰試探著說:“這裏是鈴夫人的浴房?”
“嗯。”
那侍女不太想搭理的樣子。
“近日天氣轉冷,晚間鈴夫人貪涼,少穿了一件氅衣,怕是入了寒氣,肩胛處疼得厲害,便洗藥浴來驅寒。聽瑛夫人說,姑娘醫術了得,鈴夫人便想請您過來推拿幾番,排除風寒。”
慕知綰“哦”裏一聲,拿起水瓢,舀起浴桶裏的水,送到鼻子前聞了聞,隱隱有吳茱萸和生薑的味道。
誰知。
站在身後的侍女突然出手,一把摁住慕知綰的後腦,往浴桶裏按去。慕知綰沒料到這一變故,驟然被襲,頭朝下栽倒。
那侍女手勁極大,看來是個練家子。
慕知綰掙紮了兩下,竟完全掙脫不開。手一撐住桶沿,就借力猛地抬起頭來吸氣,可馬上又被按進水中。
那侍女不敢放鬆,咬牙道:“乖乖受死吧!”
慕知綰接連嗆了幾口水,胸口憋得快要炸裂,雙腿倒懸在半空亂踢。
她瞅準機會,猛地一下踢中了侍女的腰腹。
這一下用了七八成力氣。
侍女慘叫一聲,站立不穩,往旁邊歪倒。
同時,慕知綰從水中撐起身子,扶住桶沿,橫腿一斜,又補上一腳!
那侍女尖叫著往前一傾,“噗通”一聲,自己反而栽進了浴桶裏,濺起一地水花。
慕知綰雙目淩厲,一把揪住她散亂的長發,死死按住,低聲道:“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她內力已經恢複。
一擊得手後,那侍女再也沒有反抗能力,手腳漸軟,緩緩往下沉去。
這時。
門外突然傳來下人的通報:“鈴夫人到——”
慕知綰托起侍女的頭,但見她瞳孔圓瞪,鼻子和嘴巴不斷溢出清水,已軟綿綿地死了。
腳步聲漸近。
下人推開門,鈴夫人便慢條斯理從門外踏入。
她身後的侍女眼尖,突然尖叫起來:“啊,死人了——”
鈴夫人嚇得一愣。
但見房內透濕,水花濺了滿地,大浴桶內靜靜浮著一個死不瞑目的女子,一動不動。正是方才前去北苑傳話的侍女鴛鴦。
“鴛鴦姐姐!”
有幾個侍女扶起鴛鴦,試了試鼻息,又摸了摸脈搏,果然沒了氣息。而房內並無其他人,但側牆上的窗棱大開,滴了一路的水跡,往外望去,後院灌木叢生,人影全無。
鈴夫人又驚又嚇,臉色鐵青,指著窗外說:“有人害了鴛鴦,立即給我抓回來!”
“夫人,是慕知綰幹的麼?”一個侍女戰戰兢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