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好後，慕知綰端著茶盤，跟在周漪身後來到書房。
正要敲門，慕知綰卻突然捂住了肚子，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周漪挑眉：“又怎麼了？”
慕知綰有些難堪地說：“小腹疼痛，可能來葵水了。我想回去查看一下。”
周漪：“……”
那怎麼辦？
她用眼神詢問慕知綰，不是你要去獻殷勤嗎？
慕知綰抱歉道：“索性辛苦五小姐送佛送到西，進去奉茶，以免相國大人與瀛公子議事口渴。”
周漪翻了個白眼，接過茶盤：“好吧。”
待她進了書房，慕知綰卻背地裏偷偷繞到圍牆後，隔著廊窗，悄無聲息走到書房另一麵的窗欞下，矮下身子，豎起耳朵聽著裏麵的動靜。
周仲何一見到女兒，打趣道：“怎麼是漪兒親自奉茶？如今到底是長大了，還是轉性了，居然肯做這種小事。”
“給父親奉茶是盡孝道，有什麼不好？”周漪端上茶去。
周仲何正好口渴，端起茶來，慈愛地看著女兒：“到底是小棉襖長大了，懂得照顧人了。”
周漪並不領情，表麵不顯，心底卻冷笑。
娘親都已經去世了，這麼多年對北苑不聞不問，如今還演什麼父女情深呢？
她走到哥哥身邊，忍不住低聲吐槽：“都怪我的好嫂嫂，關鍵時刻腹痛難忍，把這差事兒交給了我。若不是考慮到你要喝茶，我才不想進來。”
“慕姑娘怎麼了？”
“估計來葵水了……”
悄悄說完這幾個字，隻見哥哥白皙的臉上迅速漫延起一絲紅暈。
周鶴瀛道：“這種事，交給下人去做。”
“哪來的下人？你又不愛用侍女，偌大的北苑，鬼影子都沒兩個。那些粗使的婆子小廝，我還嫌他們笨手笨腳呢。”
“素雯呢？”
“她著了寒氣，我不想讓她傳染給哥哥。”周漪撇撇嘴，“哥哥，你早點去看看慕知綰吧。這幾日你不在，下人們說，她半夜經常不睡，唉聲歎氣，不知搞什麼鬼。”
周鶴瀛頓了頓：“她身子不適麼？”
“不知道。”
周鶴瀛喝了口茶，突然盯著茶水，眼神凝固起來：“這是你煮的茶？”
周漪還沒察覺，搖了搖頭：“不是啊。慕知綰煮的，我代她端來而已。”
周鶴瀛彎唇輕笑，難怪。
近日經常喝慕知綰煮的茶，他居然都能喝出她的手藝來了。
窗欞外是一片小竹林，慕知綰縮身而立，草叢裏偶爾蹦起一兩隻秋後的螞蚱，惹得她心煩意亂。聽了半天，周漪一進去，周仲何就不再與周鶴瀛說正事，看來，這位相國大人比她想的還要謹慎。
她慢慢站起，雙腿有些麻木了，正打算悄悄離開。
可腳踝處突然一涼。
低頭看去，一條吐著信子的“竹葉青”不知何時從竹子上掉落，遊過她的腳！
縱使慕知綰沉穩大膽，突如其來的毒蛇也讓她吃了一驚，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哢嚓。”
枯枝斷裂帶聲音。
窗子裏人影一閃，周鶴瀛已陰沉著臉躍出窗外，快步上前，一腳踢開了毒蛇，轉而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你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