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清晨,周鶴瀛就離開了北苑。
好幾天不見人影。
慕知綰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反複掂量,百思不得其解。
這日。
東苑的人過來傳喚,說蓮夫人想見見慕姑娘。
慕知綰心中一喜。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她還想找個理由,去接近這位新夫人,卻沒想人家自己找上門來了。
慕知綰跟著侍女進了東苑。銳公子果然是最受相國大人喜歡的嫡長子,東苑設計之精巧,布置之奢華,令其他院落難以望其項背。
司馬蓮坐在梳妝台前,個子嬌小,容貌勉強稱得上清秀,眉眼間有些落寞神色,一見慕知綰,便笑著將一套鑲金嵌玉的妝盒遞給慕知綰。
“上次見到慕姑娘,真是驚為天人,可惜沒顧得上說說體己話。今日終於有機會親近了。”
慕知綰行了一禮,不知她打什麼算盤:“夫人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敢收。”
司馬蓮笑道:“我初嫁相國府,如果不給各位姊妹送些見麵禮,怎麼說得過去?我給各苑女眷都帶了禮物,慕姑娘就不要嫌棄了。”
慕知綰溫柔笑著:“那就多謝夫人了。”
“喊我蓮兒就行。”
“這不合規矩吧……”
“你是未來的北苑夫人,應當與我平起平坐。算起來,我比你大一些。”司馬蓮笑吟吟打量著她,“我聽說妹妹來自醫藥世家,醫術了得,便腆著臉想請教妹妹一二。”
果然有所求。
慕知綰讓她不必客氣,有話直說。
“我自娘胎出生起,體質就偏寒,每月葵水不準時,有時多有時少,再加上氣血不足,皮膚也不怎麼好看。我已看遍宮中禦醫,調養多年,沒見太大好轉。”司馬蓮甚為惆悵,“銳公子豐神俊朗,我知道我是高攀於他,縱使嫁入相國府,也得不到他的歡心。”
慕知綰不知她為何說起自己的私隱,試探道:“我有什麼可為蓮兒姐姐做呢?”
司馬蓮道:“若我能率先誕下銳公子的嫡長子,我在夫君心中的位置自會有所不同。到時就用不著畏懼秦瑛,還有……”
她壓低聲音,“還有鈴夫人。”
慕知綰假意推辭:“連禦醫都調理不好姐姐的身體,我就更不行了。”
“你當然可以。”司馬蓮急忙道,“聽說妹妹救了周漪一命,連通夫子都看不好的病症,讓你給看好了。”
慕知綰笑道:“歪打正著而已。有些民間偏方,禦醫不一定知道。”
“那妹妹手裏有沒有什麼偏方,可以讓我體質恢複,利於受孕?”司馬蓮蹙眉,“隻要法子可行,我給妹妹的報酬一定令人滿意。”
慕知綰暗讚,不愧是大家族的嫡小姐,懂得拿捏人心。
她笑了笑:“法子有是有,不過蓮兒姐姐不一定敢用。”說著,湊過嘴去,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
經過深院重簷,慕知綰走回北苑,見另一方向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周鶴瀛與一個中年男子。那人國字臉,濃眉入鬢,身姿挺拔,帶著上位者的睥睨之氣。
幾日不見,慕知綰突然瞧見周鶴瀛清俊的身影,莫名有些慌亂,正想躲避,卻見周鶴瀛已發現了她,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不得已,慕知綰調轉身子,朝著走近的人福了一福:“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