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而不答,眼神看向別處。
“陛下太過於仁慈了。”
宗政玟瑄聽得好想翻白眼,這個你已經說過了,但是為了穩住他,還是接了他的話。
“確實,其實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朕的皇夫嗎?”
不等他說話,又接著道:“兩年前那場戰役,本可以贏得很漂亮,卻因為你打破了朕的計劃,導致幾十萬將士白白送命,讓鳳嵐國不得不休養生息,發展滯怠不前!”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震驚地退後幾步,搖著頭喃喃道:“這不是真的,怎麼可能!!” 但他心裏已有幾分信了,從他這兩年對她的觀察和了解來看,她說的可能是真的。
“為什麼不可能,朕為了這場戰役準備了九年之久,為什麼不可能!”
他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手裏的劍也掉了,抬起頭,眼眶紅紅的盯著她,失聲道:“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話落,眼淚就滾了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想要得到她否定的回答。
宗政玟瑄看著這個曾經被譽為鳳嵐國戰神的人,此時彎了腰駝了背,渾身散發著頹廢之氣,仿佛瞬間老了好幾歲,紅著眼執著地看著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她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看著他深受打擊的樣子右手在寬大的袖袍裏暗暗蓄積內力,然後一個風刃直逼他眉心而去,在離他還剩不到兩厘米的的時候,那風刃直接凝出了實體,裹著內力,穿過了他眉心。
他看著這風刃變冰刃,根本來不及躲,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卻笑著倒地。
“朕兩歲就作為儲君來培養,你輸給朕不丟人。”看著他倒地,還是忍不住說句話安慰他。
他的兩個副手看著他微笑著斷了氣,也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在他遺體旁很是克製的流著眼淚,兩個大男人,眼眶通紅,哭的像個小孩。
其餘的見狀也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器。
這一波,圓滿大收官。
本該是很開心的,峰回路轉,兜兜轉轉最終她是最大贏家,但她還是開心不起來,他臨死前的笑容,似乎帶著欣慰,她看不懂。
他的兩個副手哭得很傷心,卻對她沒流露出一絲憤恨或不滿,幹將利落的丟掉手中的兵器,專心哭,這就很詭異。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症結所在,幹脆放棄了糾結,可能是歸結於自己是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場麵吧,那兩個副手可能是太過於悲痛了吧。
宗政玟萱回去也想越不對勁,看著煙芷忙前忙後的,心情好得就差哼歌了,煙淩也出去收拾今天的殘局了,好像就她一人不對勁,總覺得忽略了什麼。
“煙芷,他的那兩個副手在哪裏?”她覺得她應該見見這兩個人,或許能從他們身上找到答案。
“嗯?”煙芷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隨後又立即反應過來,有些不確定道:“現在應該在大牢裏。”
“把他們帶來,朕有話要問他們。”
“是”煙芷帶著疑惑出去傳話了,這事不是讓煙淩去處理了嗎?陛下怎麼要見他們?想不明白,還是先傳話吧。
過了會,煙芷將人帶來,宗政玟萱看著跪著的兩人,直接道:“你們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朕說的?”
兩人聞言身體一顫,連呼吸都慢了半拍,見狀,宗政玟萱心裏沉了沉,果然沒這麼簡單。
“他是假造反?”雖然是疑問的話,但她還是很肯定地說了出來。
跪下的兩人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果然被將軍料到了,陛下她真的能猜出,隨即顫抖著唇,卻什麼話都說不出,隻一瞬眼淚就嘩嘩流。
看到這,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應該提前知道了今晚宮宴有人造反,所以他幹脆自己造反,借著造反的名義殺了那些虎視眈眈之人,然後讓自己殺了他,自己名利雙收,從今以後鳳嵐國自己就沒有什麼內憂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己就是那個被迫成為漁翁的人。
隨後他們就嗚咽著說出了整件事的全貌。
宗政玟萱聽了心更沉了,所有的疑點都能解釋通了。為什麼他非要等自己去找他,不是想看她狼狽的樣子,而是找個借口和時間殺了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
見她後,其餘的沒說,就反複一句話,說她太仁慈了,原來不是感慨,而是叮囑。問她的第一句話是‘青梅竹馬的背叛,有何感想?’不是嘲諷,是想知道自己對那人有沒有情感。
也說得通他為什麼沒一點反抗,最後還帶著欣慰的笑容看著她,為什麼他的手下放下兵器那麼利落,隻知道哀痛地哭,一點其他情緒也沒有,原來是他提前反複叮囑過的,不要對她有什麼怨恨。
煙淩也回來彙報,查探到的與他們說的相差無幾。
此時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