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十七的那一刻,薑婠心中就有了個大概。
推開禪房的門,果不其然就看見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正背對著她站在一幅“禪”字前。
搖晃不定的燭光投落在他身上,落在地上的頎長影子,恍若一頭蟄伏在地的巨獸。
薑婠將門關上。
“殿下不是說去興州了嗎,怎會深夜到此?”
謝雲諶轉過身來。
背光下的一雙眼眸,蘊著讓人辨不清情緒的冷芒,透著陰鷙的危險。
他看著那雙依舊澄澈的杏眸,此刻隻有幾分疑惑,恍若是真地好奇他為何會在此出現一般。
都說辨別一個人是否說謊,隻需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
可那雙眼睛過分幹淨,以至於讓他都不免懷疑,是自己疑心過重,誤會了她。
若非不久前才親眼看見她與別的男人私會,他幾乎就要再次被她迷惑了。
“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薑婠看著他這般反應,多半也猜到,他興許已經知曉了她與薑鶴辭私下見麵的事。
而他現身在此處,無非是想來抓現成的。
說是去興州,也隻是他為了讓她放鬆警惕的措辭,為的就是讓她能夠借機“逃跑”。若她真有所行動,估計還沒跑出去,就得先被他逮住了。
既然他懷疑她的居心,想試探她,那她索性就順著他想要看的演下去。
順便也探一探,他能容忍她到哪兒。
薑婠佯裝出一副心虛的模樣,眸光閃爍了一下,隨即又佯裝鎮定。
“方才去佛堂誦了一會兒經,不知不覺就到了現在。”
謝雲諶目光沉沉地盯著她,一步步朝她走了過去。
“去誦經,需要特意扮成侍女的模樣?”
“我隻是不想引起外麵那些侍衛的注意……”
薑婠說著,忽而想到,方才她回來時,院中並無那些侍衛的身影。
“對了,那些侍衛如今在何處?”
那些人畢竟是和她一道出來的,若是都沒了,她回去可不好向皇後交代。
“你倒還有閑心去管這些。”
謝雲諶冷笑了一聲,在她麵前站定,有些居高臨下地審視她:“事到如今,你確定還要在孤麵前裝傻嗎?還是說——”
他話鋒一轉,目光淩人:“你是想將孤當作傻子?”
薑婠往後退了一步,可身後便是門板,頓時就將她的退路堵死了。
她表情僵硬地扯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笑:“殿下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方才到底去了何處,又見了什麼人?”
謝雲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你隻有一次機會,別對孤撒謊。”
薑婠試圖將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可是他攥得很緊,讓她掙脫不得。
“疼……你放開我!”
謝雲諶眸光愈發地陰沉:“說,你到底去見了誰?!”
“殿下這般篤定,想必已經知曉,又何必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