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宮殿內,燭光搖晃,暗香浮動。
“求你放過我……不要……”
女孩泄出一絲哭音,嬌軟的聲音裏帶了些顫意,尾音急促上揚,斷斷續續地,直抓人心弦。
她掙紮著想逃開,然而手腳皆被細細的金鎖鏈束縛住。
她像一條被釘牢的魚,被囚在層疊的錦帳中,身上的男人將她密不透風地籠罩住,淩亂的衣裙在身下綻開,如盛放到極致的牡丹,瑰麗惑人。
“事到如今,由不得你說不。”
男人喑啞病態的嗓音,透著十足的危險。
“從你決定要和他私奔的那一刻起,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冰涼如寒玉的手指貼著她瓷白的臉頰輕輕摩挲,觸感如蛇信一般幾乎要將她纏得喘不過氣。
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扯掉她身上僅剩的小衫,微冷的空氣侵襲而來,令她渾身顫抖不已。
“誰若妄想將你從孤身邊帶走,孤便殺了他。”
“你隻能是孤的,此生都無法逃脫。”
他撫上她細軟的腰肢,咬住她纖薄漂亮的鎖骨,肆意在她瓷白的雪膚上留下點點痕跡,低聲呢喃如同惡魔低語。
“不要……”
薑婠一覺驚醒,喘息急促,潮紅麵色如經雨海棠,微上挑的眼尾泛著一抹紅暈,媚意橫生。
屏風後珠簾晃動,貼身侍女釉玉走了進來:“郡主,貴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說讓您過去一趟。”
薑婠起身,如墨青絲隨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纖纖玉指輕摁眉心,神態憊懶。
“可有說是何事?”
釉玉端過一杯茶給她:“陛下過來了。”
薑婠眼眸裏潮霧漸褪,化作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
“替我梳妝吧。”
她放下茶盞,來到梳妝台前坐下。
銅鏡中的少女,麵若桃花,杏眸瀲灩,柳葉黛眉遠山含翠,一點櫻唇不染而朱。微上挑的眼尾為這張妍麗容顏增添了些許惑人風情,眼波流轉間便足以令人傾倒。
略微妝扮後,原先粉若三月嬌花的麵容變得蒼白了許多。
而那雙瀲灩水眸頓時空洞無神,配上臉上木訥呆板的神情,縱有十分顏色也驟然銳減七分,變得寡淡至極,無甚趣味。
沒人比她更清楚該如何發揮自己容貌的優勢,可她若想遮掩鋒芒,幾乎無人能識破她堪稱完美的偽裝。
而這,隻是她在後宮求生的諸多手段中最基礎的技能。
*
盛夏酷暑難消,鳴蟬在兩道的綠樹間吱哇亂叫,吵得人心緒不寧。
午後的皇宮被熱浪裹挾,即使走在宮廊陰影底下,也仍覺悶熱異常。
棲霞宮正殿門外,門口當值的太監小德子見薑婠過來,忙上前相迎。
行過禮後,小聲提醒:“陛下正在裏頭和娘娘說話,娘娘吩咐,郡主來了就直接進去。”
聞言,薑婠眉頭微蹙,卻又極快恢複如常,往他手裏塞了枚銀錠子:“有勞公公提醒。”
殿門一開,迎麵撲來一陣涼爽沁人的氣息,隨之便聽見裏頭傳來一陣嬌笑聲。
薑婠低眉順首地跟著宮女進了殿內。
正坐在臨窗矮榻右邊掩唇嬌笑,滿頭珠翠、遍身羅綺的麗人正是薛貴妃,年過三十卻因保養得極好,像是二十出頭。
而坐在左側的中年男子,體態略臃腫,身著明黃色龍袍,正是順和帝。
薑婠進來,對著正在對弈的二人行禮:“昭平見過皇上、貴妃娘娘,皇上萬福、娘娘萬福。”
“昭平來啦?快起來吧。”
薛貴妃朝她招了招手,待她近前,親切地拉過她的手:“你來得正好,這一步棋該怎麼下來著?”
“愛妃方才說讓朕等等,原是找了外援來。”
順和帝話音一落,轉頭看向薛貴妃跟前的妙齡少女身上,目光落在那張猶如初夏新荷、略顯稚嫩卻不失嬌美的臉上時,有失分寸地逗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