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連翹哄睡了馨兒,出門站到院子裏,隱隱能聽到城北的喊殺聲,她剛在院子裏轉了幾個圈,鈴鐺和葉吹蘿又來了,“就知道您沒睡。”葉吹蘿笑道。
連翹微笑歎氣:“還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看。阿蘿,你在家看著孩子們,我和鈴鐺去看看。”
葉吹蘿不樂意:“我也想去。”
“你去了誰看孩子?”連翹丟下一句就拉著鈴鐺走,“放心,我們很快回來。”兩個人一起上了馬,往城北一路奔去,等到了城門處,守門的兵士們一見連翹,臉色俱都大變,連翹覺得不對勁,就問:“出什麼事了?”
沒人敢答,連翹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轉身快步上了城頭,眼見下麵激戰正酣,仔細打量一會兒,就看到程大興和秦如鬆等人在衝殺,可是並沒有孟世爵的身影。她走到張明身後,問:“怎麼沒見元帥?”
張明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她,想起孟世爵的囑咐就有些猶豫:“元帥……”
連翹看著他的神色心越來越沉,臉色也不由的冷了起來:“元帥怎麼了?快說!”
張明隻得說:“元帥中了一箭,正在軍醫處……”後麵的話還沒說完,連翹已經轉身飛奔而去,鈴鐺回頭看看張明,又看看連翹,隻得追了過去。
連翹到了城下專門處理傷員的地方就隨便抓了個人問:“元帥呢?”
“元、元帥?”那人呆呆的,“沒看見。”
連翹正要抓狂,錢阿旺恰好走了過來:“將軍,元帥在這邊。”帶著連翹進去看孟世爵,“軍醫已經拔了箭,說沒有傷到要害,元帥還在昏睡,您來了正好,我先去支援城外了。”他其實有些忐忑,覺得是自己沒有護衛好孟世爵,可是看連翹並不理他,也就快步出去,要去城外加入戰鬥了。
連翹心裏隻想著孟世爵,根本連腳步都沒停過,就徑自推門進屋。裏麵很安靜,除了睡在床上的孟世爵,並沒有別人。連翹放輕了腳步悄悄走到孟世爵跟前,見他身上蓋著被子,臉上沒什麼血色,伸出手去摸了摸,涼涼的。連翹忽然很害怕,又去被子裏摸他的手,幸好,是熱的。
她鬆了口氣,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見包的很嚴實,正麵看不到什麼血跡,那麼應該是從後麵中的箭。她把被子給他蓋好,然後就坐在旁邊呆呆的看著他。心裏反複在想:現在還沒有發燒,應該沒有大礙。沒事,別自己嚇自己,他很快會好的,很快就會醒過來,陪她一起回家看女兒,沒事的。
連翹不停的自我安慰,然後呆呆盯著昏睡的孟世爵,一直這樣坐著,也不知坐了多久,孟世爵一直沒有醒來,門外卻有了動靜。連翹不想起身去查看,她的世界就在這裏,她要好好的守著。
過了一會兒,門終於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連翹轉動僵硬的脖子回頭看:“啊,你們回來了,戰況如何?”是程大興等人。
“大部全殲,餘下主將帶著小股殘餘突圍跑了。”程大興簡短答完,又問:“元帥如何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連翹拉扯嘴角勉強笑了笑:“軍醫說沒有大礙,你們都沒事吧?”挨個看過去,似乎有掛彩的。
幾人都說沒事,連翹就說:“那你們去忙善後吧,忙完了都回家去歇著,家裏人肯定都惦記著沒睡呢。大興你回去告訴阿蘿,就說我今夜不回去了,讓她替我看著馨兒。”程大興答應了,帶著幾個人出去各自去忙。
屋子裏又安靜下來,連翹看孟世爵嘴唇有點發幹,去弄了點水給他潤唇,又摸了摸額頭,還是微涼,覺得略微放心,自己去了旁邊的床上躺下,卻一直側著身看著孟世爵,怕他醒來了自己不知道。就這樣望了一夜,孟世爵沒有任何動靜,連翹也是一夜未眠。
早上軍醫進來查看的時候,被連翹布滿血絲的眼睛嚇了一跳:“你這是……,唉!”去摸了摸孟世爵的脈,又試了試額頭,“元帥倒是沒什麼事,你別把自己熬壞了呀。”非得要給連翹再把把脈。
連翹因為聽說孟世爵沒事,心裏安定了些,也就聽話的伸出手讓軍醫把脈,哪知軍醫診完了右手、又診左手,如此反複幾次,弄的連翹都緊張了,軍醫才問:“將軍近日月事可如常?”
“呃,好像有些日子沒來了,我月事一貫不太準。”連翹說到最後想到一個可能,“不會是?”
軍醫笑眯眯的:“像!再等十天半月的,就能確定了。可不能再這樣熬著了啊!”出門去叫鈴鐺給連翹弄吃的。
連翹正在發呆,想著居然不知不覺又有了的時候,孟世爵那裏忽然咳嗽了一聲,她忙奔到近前去看,見孟世爵咳了兩聲緩緩睜開了眼,忙問:“你醒了?”
似乎是還沒醒過神,孟世爵半天沒有說話,呆看了連翹好一會兒,就要起身坐起來,連翹忙一把按住:“幹什麼?別扯開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