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輝四年。春。
當朝餘已經整頓好兵力進攻康梁時,江寒已經在澎戶郡待了近一年。澎戶太守陳隨也是個文雅之人,加上他對玄門之術也極有興趣,這點和江寒倒也“臭味相同”。江寒正在書房內看書,房門響起,一開門見來人是陳隨,忙是將他迎了進來,招呼道:“陳兄怎麼來了?來來來,快請坐。”這江寒驛站的書房陳隨早已是熟門熟路,他也不客氣,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戰事展開估計也就在這兩日了,城內也已經部署地差不多了,路過這裏,忽然興起想起先生卜個卦。”陳隨來卜卦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江寒習慣了他這種突發奇想的習慣,笑眯眯道:“這一卦,在下認為不必卜了。”陳隨不解道:“先生何以這麼說?”江寒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如果事先卜卦恐怕是會影響士兵士氣的。再者,天命雖有,但人命仍在自己手中,如果甘心屈服在天命,不就毫無樂趣了麼?”陳隨琢磨著話裏的含義,半晌,轉而一笑道:“既然如此,先生願不願意同在下賭上一次呢?”
江寒瞥了他一眼,臉不紅心不跳道:“不賭。”
陳隨問:“為何?”
江寒笑道:“陳兄肯定賭我軍勝,難道要讓我賭朝餘軍?那豈不是自己咒自己了麼。”
陳隨莞爾,連連搖頭道:“本想在戰爭裏找點樂子,先生拒絕地倒是幹脆。”看時間不早了,他便告辭繼續前去整頓軍務,江寒沒有挽留,親自把他送到了門口。
陳隨雖然言談風雅、舉止不俗,但在康梁國之中卻是數一數二的武將。江寒曾經在演武場看過他使槍,那套路數可謂龍遊鳳起、虎虎生威。雖然江寒在朝餘國時一直窩在家裏不曾見識過朝餘武官的身手,但單從陳隨看來,想來他絕對不會遜色於那些人。
不消幾日,戰事果然拉開了序幕。這次江寒當真沒有卜卦,依舊是平日裏的裝束往城頭一站,放眼望去是清一色的朝餘軍隊。比之康梁國。朝餘軍的裝備的確更勝一綢。朝餘使的皆是鋼劍。煉鋼術是朝餘國對外的不傳之秘,所以其他各國若要鋼器往往都要從朝餘國內買入,自然,對鋼器的外流量朝餘都做了明確的限製。現在康梁同朝餘處在對戰狀態,鋼器交易早已中斷,加上各郡的軍備都有需要,所以分配到澎戶郡的鋼武器隻夠組裝一隻小的精銳部隊,其餘軍隊用的則都是鐵劍。雖然隻是軍備上的差異,但對戰事的影響卻是極大的。
一通鼓響。朝餘軍中的一員將領已經開始在澎戶郡前叫陣。朝餘軍營主帳中跑入一個傳令兵,報告道:“將軍,澎戶郡城頭站了個書生,有人反應似乎是江寒。”
“江寒?”主帥孫莽霍然起身,眉心一皺,“這麼說他果然背叛了朝餘,轉投了康梁?”孫莽一直掌軍在外,前段時日一直沒有回京都,所以並沒有和江寒碰過麵,倒是聽過不少傳聞。他帶兵出發前,天輝帝特別叮囑他一定要將江寒帶回去,雖然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很是不屑,但對這個江寒他還是有幾分好奇的。掀帳往外看去,遙遙入眼的是一個素衣書生,看不清楚,隻感覺有些單薄,在一群戎裝待發的守兵中間很是顯然,但奇怪的是並沒有覺得不協調。孫莽輕蔑地笑了笑。江寒。既然已經帶兵來攻打澎戶,那麼就讓他看看這個人到底有多少能耐好了。
澎戶的守兵和朝餘軍對峙,這場戰鬥可以說是明顯的強弱懸殊。軍備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人數。朝餘派兵五萬,而澎戶郡內僅有八千。為壯士氣,陳隨一身鎧甲出城,首先一個刺槍,殺了朝餘軍一個將領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