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代文人都有一個通病,那便是喜於顯擺,特別是在他國之人麵前顯擺,加上如今連當朝丞相都在了麵前,自然少不得表現自己的才華,以求一舉步入朝堂。江寒很“榮幸”也很無奈地就此成為他們進入朝堂的“墊腳石”。江寒一麵推托著那些比文的邀請,一麵暗暗拉江坤的袖子以防他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江氏的仆役多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所謂的“忠心”才是絕對的。可是現在就是這樣的“忠心”讓他很是頭疼,江乾是八人之首,也是一直以來伴在他身邊最懂他心思的人,所以江寒並不擔心江乾,反而是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江坤更讓他操心,生怕這小子一不小心直接橫刀把楊蒙給剮了。
“聽說江大人是定越的文臣,不知學識如何?”一直在一邊隻安靜地看著的楊宛如忽然微微笑著出言。江寒正覺頭疼,聞言更是鬱悶。如果剛才那些普通文人他還可以推托,但這位可是丞相家的小姐,如果再不搭理,便是拂了楊蒙的麵子。倒也不是真的沒有那些才學,江寒欠了欠身,無奈道:“楊小姐有禮,既然小姐開了口,在下自然沒有推托的道理。”楊宛如笑道:“既然如此,江大人不如就以‘嶽陽樓’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遠遠看了眼巍峨的嶽陽樓,江寒應道:“如次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舉了杯子向著嶽陽樓踱了三步,悠悠開口道:“樓觀嶽陽盡,川迥洞庭開。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雲間連下榻,天上接行杯。醉後涼風起,吹人舞袖回。”三步成詩引得眾人紛紛叫好,輕磚一拋,自然引得其他“玉塊”紛紛投來。見眾人的注意力終於移了開去,江寒暗暗擦了把汗,乘著沒人留意,忙是逃了出去。雖然將柳莫丟下不好意思,但現在到底還是走為上策,畢竟他的身份是朝餘國的使臣,不適合多參與這類活動,更何況現在還有個楊蒙在場。
江寒出園子時回眸同楊宛如的注視一觸而過,不及反應,江寒匆匆離開了。
楊宛如看著那道身影消去,眼瞳微微顫了顫。方才江寒所作的整首詩運用陪襯、烘托和誇張的手法,無一句正麵直接描寫樓高,而句句從俯視縱觀嶽陽樓周圍景物的渺遠、開闊、高聳等情狀落筆,卻無處不顯出樓高,不露斧鑿痕跡,可謂自然渾成,巧奪天功。她楊宛如自幼飽讀詩書,極少對人有所敬佩,但方才那一首所流露的才華卻是讓她自恃傲慢的心也無由地動了動。
正待出神,楊宛如突然聽到楊蒙對旁邊的隨從吩咐了幾聲,眉心微微擔憂地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