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位於奉獻郡最為繁華的地方,江寒一行剛進去,隻見樓下坐滿了人,被圍在中間的幾人都是一副相士道人打扮。互相對視了一眼,各人找了個位子幹脆也坐下來聽聽,以湊個熱鬧。一聽之下,江寒才知道他們是在討論康梁同朝餘的戰事。
此時一個舉了“紫徽穀”招牌的相士道:“昨日我用玄空九空飛星大法測過,今年紫徽星入離南,五行屬火中虛,必有武裝披甲之事。”
另一人接道:“的確。立夏過後楊木火旺,必有一場血光。”
一位老者撫了撫胡須,笑眯眯道:“老夫昨日夜關星相,見右星光芒大盛,而主星閃爍,可見此劫雖有,但我定越應該可以安然度過。”
“確實。隻不過……”較年輕的道士皺了皺眉,“我諸葛神算起的卦象是離掛,康梁注定是戰敗之象。”
個個都說得有條有理,江寒搖了搖頭,打著嗬欠道:“我們還是走吧。”正於順樓梯而上走了一半,江寒忽聽有人道:“江先生,你不是也精通相術,怎麼就不來議上一兩句?”他看去,卻見是柳莫坐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在這裏遇到舊識,江寒也有些詫異。隻是柳莫突然冒出的一句讓他成了萬人矚目的角色,他略有尷尬,隻能又走回客廳,輕咳道:“柳兄你又何必為難我。”
柳莫繼續磕著瓜子,道:“江先生,好久不見。我可是很懷念你的玄門之術呢。”
“這位先生也是同道中人?”紫徽穀在一旁道,“何不也來切磋切磋?我們也隻是隨便談談,無礙的。”
江寒頗是無奈,見柳莫輕挑著柳眉便知他是故意的。虧他還曾經做過這位公子的半吊子“先生”,竟然總是這樣被作弄。江寒隻得道:“在下並無什麼看法,隻是覺得此一仗若真要打,恐怕定越國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他說出這番話時柳莫的眉梢輕輕一觸,換了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方才斷言定越可安然度過的那位老者聞言,有了幾分不悅:“此話怎講?”看他的樣子,如果自己不給個滿意的答案,這位老先生恐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江寒無奈道:“在下對星相也略有研究,此星相確有有驚無險之意,但並不代表定越可以保住全身而退。聽聞現下定越國國主身體抱恙,朝政都由其弟鄆王打理?傳聞不論是國主或是鄆王都極有遠見卓識,有這般的君主,他們怎看不出定越同康梁兩國屬唇亡齒寒之關係。朝餘如果攻打下康梁,那麼定越國唯一的屏障也失去了,這樣反而造成國家之危。所以,不用卜卦也可以想到,康梁有危,定越也是免不得的。”
江寒的話讓那些自負精通卦理的相士啞口無言,這麼一個小小的聚會也就散了場。回到房內,江寒喝著茶潤了潤嗓子,抱怨道:“柳兄,我是不是跟你有過什麼過節?為什麼你老是喜歡給我找麻煩?”柳莫笑道:“若不給先生找麻煩,怎會知道先生的深藏不露呢。”江寒搖了搖頭,道:“哪是什麼深藏不露,柳兄不知,在下來定越便是以朝餘使節的身份,不然哪能想得這麼清楚。”柳莫道:“我知道。”
江寒聞言猛地嗆了口茶,江乾忙是上來拍背助他順氣,柳莫則是施施然從懷中取出一本文書,笑眯眯道:“定越國太仆卿柳莫,特來奉賢郡迎接朝餘使臣江大人。”
江寒看著他的笑容,忽然讀到了幾分狡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