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語調就知道他想和自己撇清關係,穆如是將手中的茶遞去,道:“先生這話就見外了,當日先生給如是的一卦如是可依舊是記憶猶新呢——未有多少時日,此卦就應驗了。”
喝了口茶,江寒淡淡地應道:“哦,是嗎?”
穆如是微微蹙眉,試探地問:“先生難道不想知道如是真正的身份嗎?”
江寒忙搖頭道:“姑娘做自己當做的事就行,在下絕不插手。”開玩笑,如果真知道了她的身份,恐怕自己這好不容易安寧下來的日子又要被攪亂了。
穆如是忽然一笑:“我果然沒看錯人呢。隻不過如是還有一事不明,當初和先生交談時,先生明明是個不願入仕的世外高人,何以現在竟然入了朝餘做官?”
江寒笑了笑:“說來話長,不過既然來了,自然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眼下的日子還算舒坦,反正‘逃’不出去,何不如得過且過的好。”
穆如是眼中閃過一縷光:“如果如是有方法讓先生回複自由身呢?”
江寒微愣,轉而搖了搖頭,道:“所謂有得必有失,姑娘此言,恐怕是有所前提的吧?”他的神色淡淡,仿佛一切與他無關。料不到竟然是這個答複,惹得穆如是不由氣結,她咬了咬牙,道:“如是隻不過希望先生替我贖身,難道這樣也過分?”
“贖身?贖身可不是說了玩的,贖了身後就得替姑娘找容身之處,還得安排起居,負責終身……”江寒人畜無害地笑起,繼續“分析”道,“而且姑娘來曆不明,贖了身後恐怕禍事連連,糾紛不斷呐……”這個房間裏的布局他早已看得清清楚楚。穆如是的床頭放了一麵銅鏡,直照對麵的假山,假山上置有一假人。花園的石台暗藏八卦,把煞氣直通此房,以致房中人逢賭必輸,逢戰必敗。房裏案頭還放有桃紅色的花瓶,瓶口闊而底窄,上下顛倒,此為逆插桃花格。花瓶上還插有一種罕見的西域奇花,花香怪異,久處房中會使人產生欲念,不能自己。窗戶向西南,窗外遭人放置三小堆的雀栗,二黑病氣入室,因此引得一大群烏鴉於窗外。要知道穆如是以前邀入過這簾幕的可都是些非富即貴之人,當初江巽無聊找了份名動京都的如夢兒紅名帖,上麵記錄的那些人,可都是多少和朝餘國中心政權有些聯係的人物。
江寒隨意地調了調銅鏡的方向,道:“姑娘,你要請在下來這房也可以,但至少先將這陣給改了,你有璞玉辟邪,在下可沒帶啊。”
穆如是莞爾一笑,道:“這我倒是給忘了。依先生之才,應該不難看出朝餘將亂吧?隻不過是替如是贖一下身,日後離開朝餘,可是各走各路了。”
江寒舒軟了下脛骨,轉身時但見一雙媚眼,惹得他又是麵上一熱。清咳了兩聲,他道:“那也得和老鴇商量才行,若她不同意,在下可也沒辦法。”
穆如是頓時喜笑顏開:“那是自然。”
江寒看了眼窗外的星相,忽然歎了口氣。穆如是的確沒有說錯,即使不觀星,也不難看出容輝早已耐不住寂寞。如今隻是開始逼迫康梁國,之後恐怕真的要進入各國逐鹿的亂世了。隻不過……在此之前,恐怕是朝餘國先有內亂。
和春風樓的老鴇一談,自然是沒有同意。江寒無奈,隻得和李德說了聲,叫他問太後要了份意旨。太後一聽他有這份風liu情調,自然很樂意地做了個媒。於是,江大官人就這樣在整個京都的流言飛語中將一代名妓如夢兒迎入私宅,開始了——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