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遺序驚異地看向江寒,問:“相術玄學,真有這麼靈驗?”
江寒並不介意,微微一笑,說:“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玉遺序略有沉思:“那豈不是天命就定好了所有事的因果?難道是無法改變的?”
“要信命,但不要認命。這是我爹教我的。”江寒笑眯眯地將豬肉收好,一邊琢磨著晚飯的烹飪方法,一麵隨意地答道,“天命最多是暗示你一個走勢,但最終的結果如何,卻是要人定的。所以才有這麼多人要來算命,所以才能讓我們這些個江湖術士混個飯吃。”
玉遺序琢磨著這番話的含義,也覺得有道理:“那麼,‘天下將亂,新帝將生’這一說法,也未必會成為現實?”
江寒不由看了他一眼,更加懷疑這人的身份:“帝星的軌跡已經變動這已是事實,但最終是越偏越遠還是最終回到原位是誰也說不好的。朝餘畢竟還是天下正主,如果別的國要叛變,還是需要一個必要的理由的。隻是,朝餘國主窮奢極欲,日日沉迷酒色,現在已經造成國庫空虛,所以不斷地從我們百姓身上榨取油水。這樣的國家怕也安定不到幾時了?皇上到現在還未立太子,哪個皇子不是虎視眈眈?聽聞朝餘的後宮混亂,皇後的手都已經伸如幕前的朝廷了,後宮幹政怕並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這位皇後娘娘可是從康梁國來的。”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太多了,也不願意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轉言道:“反正天命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決定的,像我這麼個窮算命的,天下要變恐怕也隻能找個地方去避避難了,多猜測隻是浪費心思而已。”
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會再多說些什麼了,玉遺序看了他一會,道:“不知道先生的卦金是多少,在下想請先生為我算上一卦。”
江寒一聽有生意,笑眯眯地問:“測字還是看相?”
“這裏沒有紙筆,還是看相吧。”
江寒端詳了他一番,問:“公子要問什麼?”
“問這次出來辦的事,能否順利完成。”
江寒蹙了蹙眉,道:“公子的印堂處略有陰霾,怕是不會太過順利。”
玉遺序也皺起了眉:“可有解決方法?”
江寒看了他一會,看此人麵闊柔順,眉目清明,該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想想還是覺得助他一避之力的好,便問:“公子此去何處?”
“京都。”
向北。北麵近段時日水相較重,水克火,水至火滅。而玉遺續上額兩端眉際的遷移宮處有道新落的傷痕,許是什麼時候不小心擦去的,但遷移宮看遷徙與出門在外的吉凶,而他主事業的官祿宮此時又並不相適宜……
的確多災多難。江寒不由歎了口氣,道:“公子怕是要受一定磨難了。在下這裏送公子一個字,那就是——‘磨’。水火相觸,不可共存。但水久經火必為氣,氣最為飄渺,也最易驅除。但凡遇到什麼事,公子隻需要慢慢地‘磨’就好,公子並無血光之災難,所以不需要顧慮會有性命安全。到最後,定可心想事成。”
玉遺序聞言才眉梢一展,喜道:“那就蒙先生吉言了。”這時外麵的雨也漸漸停了,他將卦金給了江寒,便帶了一行人離開了。
江寒目送他們離去,待看清塞到自己手中的卦金,不由唬了一跳。一錠極大的元寶,足有二十餘兩。回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收好的豬肉,他不由眉開眼笑。今天旺財,果然……
玉遺序一行到了山下,棕衣男子此時才出聲問道:“少主,你真相信這個江湖算命的?”
“不是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麼?”玉遺序微微一笑,道,“這次去京都是入宮,雖然那江寒說不會有血光之災,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畢竟那個女人不是個簡單的主。至於是不是真的——等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看主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大好,棕衣男子不由地回頭看了眼山腰的廟宇。
此時雨才初停,鳥鳴清晰。一路,泥土的香味淡淡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