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為何要在意?”我婉然一笑,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妾身不愛王爺,既然無愛,當然不在意。”聲音不大,一字一句,足以令房內二人聽得清清楚楚,如願見到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我笑得開懷:“妾身在此祝願王爺與安夫人鸞鳳和鳴,琴瑟和諧,比翼雙飛……”字字珠璣,可語氣,卻滿是不屑。一口氣說完,心中竟是無比暢快,看著他此刻那張布滿陰霾的臉,真是大快人心!
一片靜謐,有股危險的氣息在室內迅速漫延開去。
“好,很好!”他連說了兩個好,那聲音,帶著滔天的怒氣。他指間收緊,我的下顎頓時一陣疼痛,忍著痛,冷眼看著他,淡定地說:“王爺若無其他事,妾身想先行告退。”眼角瞥了眼剛下榻,衣衫不整的安雅琴,她一臉的嬌羞,低垂的眼瞼,卻遮不住眼底那抹得意。戲既然做完了,該是時候落幕了,不過,那人怎會如此輕易放過我。
“來人!”他鬆手,忽而沉聲道,門外候著的程展雲立刻推門進來,“王妃目中無人,口出狂言,屢次冒犯本王,拖下去杖責二十,禁足梨苑,不得本王命令,不準離開苑內。”冷冽的聲音宣布了對我的審判,他擱下話,便轉身離去了。目中無人,口出狂言?早就知道,驕傲如他,霸道如他,怎會容忍被一個女人無視,而且,這人還是他的王妃。看來,我還真是喜歡自討苦吃,可這一次,我不後悔。又是杖責,想不到舊傷剛痊愈,又要添新傷了,還好,這次之夏不在。
程展雲望著眼前,一臉冷然的王妃,王爺納妃,她不爭不鬧,被王爺如此羞辱,她波瀾不驚,換成其他女子,早已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或者,王妃對王爺,應該無心吧。可是,要被杖責,王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一個小女子,卻是一身傲骨,心中不禁對王妃暗生欽佩,語氣也柔和幾分:“王妃,屬下隻是奉命行事,冒犯之處,請王妃海涵。”
我看了他一眼,這個程展雲,倒是會說人話,嫣然一笑,徑自走了出去。深更半夜,卻是一堆好事的人,透過各自的閣樓,眺望著我這王妃受罰,其中不乏有人暗自偷樂。執刑的侍衛小聲開口:“王妃,多有得罪了。”趴在長板凳上,我閉上眼,攥緊了拳頭,當那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我咬緊牙,硬是不吭一聲,至少,要維護自己僅有的尊嚴。
二十杖下去,這次倒是沒再暈倒,看來這板子也不是那麼難挨嘛。其實我又怎知道,是這些侍衛故意手下留情了,他們雖然不懂王爺為何要罰王妃,可是上次王妃暈迷,王爺徹夜不眠地照顧王妃,王府所有人都知道。而且,王爺若真有心罰人,從未試過二十杖那麼少的,所以,他們也就意思意思,下手當然輕了不少。
我撐起身,抹了一下額角,摸到一手的冷汗,不去看周圍各異的眼光,涼風拂過,吹散一身的薄汗,帶來涼涼菊香。我勾唇一笑,直起腰板,一步一步,蹣跚地走出西院……
梨苑,之夏正焦急地守在門口,看到我回來,馬上迎了上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隨即,發現我神色的不對勁,趕忙扶著我進屋,透過燭火,看到我身後染血的衣裙,她終是忍不住哭道:“小姐,王爺怎麼又罰你了,難道我們出府的事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