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場麵就一片混亂。
狄不畏在大亂鬥,齊太後在靈活走位,沈無雙在四處繞路依舊堅定地朝著蘇鬱跑去,而蘇鬱已經被卷入了混亂之中。
寧晚櫻直呼好家夥,她驚恐地發現自己成了在場最安全的人。
沒人注意到亭子裏的她……
不對。
還是有人的。
江雨兒連滾帶爬地朝著她這邊跑來,連帶著被宮中高手保護的楚行淵。
亭子裏從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寧晚櫻抬頭就看到對麵兩個逼近的人,沉默片刻,她禮貌出聲,“那這裏就讓給你們吧。”
不是錯覺,跟這兩人待在一起,總感覺這兩人會玩兒陰的。
寧晚櫻極其沒有安全感,都顧不得外麵的打鬥,然而在她剛要邁步走出亭子之際,江雨兒卻一把拽住了她,楚行淵也不動聲色地攔住了寧晚櫻麵前的路。
寧晚櫻心裏一沉,甚至都來不得反應,她隻聽到江雨兒低聲說道:“可惜了這張臉,來年我會替你多燒些紙錢的。”
話音剛落,楚行淵一言不合就將她掀翻過去。
天旋地轉間,寧晚櫻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額角撞在柱子上,一道暖流流下。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上一次工傷還是在上一次了。
寧晚櫻甚至都沒點反應,隻是下意識地扯過江雨兒的袖子去擦順著額角淌下的血。
見狀,楚行淵不由皺了皺眉。
他用了七成力,以寧晚櫻的身板兒應該早就昏死過去了。
但此刻寧晚櫻沒有昏死,還直接拉住了江雨兒,如今再想拽著寧晚櫻撞一次已經不現實了,回頭瞥了眼身後的混亂場麵,楚行淵不動聲色地看了江雨兒一眼。
後者也是很快地反應過來,不顧一切地就開始帶著寧晚櫻往欄杆那邊爬。
寧晚櫻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迷茫間她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的屁股,扭頭就看到江雨兒賣力的神情,她有些不耐。
“你煩不煩?”寧晚櫻說。
江雨兒:“……”
楚行淵:“……”
眼看局勢有變,狄不畏竟還安排了人手,楚行淵眼神一沉,也顧不上遮掩自己的行為,直接上前拎起寧晚櫻將她往河裏扔去。
因為她一直拉著江雨兒的袖子不肯撒手,楚行淵便幹脆地將江雨兒也一並扔進了河裏。
“撲通”兩聲巨大的動靜,一下子引起了剛剛從混亂中逃出的沈無雙和蘇鬱二人的注意。
離河邊最近的就是寧晚櫻了。
此刻聽到動靜,兩人第一反應便是看向亭子那處,然而此刻亭子裏隻剩下楚行淵一人。
沈無雙倏地瞪大眼睛,一股腦地朝著亭子衝去。
楚行淵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隻看到一個強悍的宮女橫衝直撞地朝著這邊而來,他本以為是來躲避殺手的,可對方怒氣衝衝,臨近了楚行淵才認出那是沈無雙來。
然後就被瘋了一樣的沈無雙一把撞開,踉蹌一步摔倒在旁邊,抬頭就看到沈無雙一個大跨步衝出了欄杆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河裏。
怔愣之際,楚行淵再回過神來,脖子上已經橫著一把劍了。
“看來,你也知道了啊。”蘇鬱毫不手軟,從剛剛的行為中不難猜到楚行淵是會些功夫的,所有此刻他手握 長劍橫在楚行淵的脖子上,想也沒想地直接劃傷了他。
脖子上赫然出現一道血痕,下一秒,手臂也是一陣劇痛。
楚行淵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太監模樣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此人是齊太後的人還是狄不畏的人。
對方神色平靜,動作卻瘋狂至極,楚行淵已經很多年沒有受傷了,但現在,他被一個陌生人輕輕鬆鬆地砍了兩劍。
但更讓楚行淵發愣的,是對方的那句話。
“知道什麼?”他下意識問。
蘇鬱還沒說話,身後又是落下一道身影,來人更加凶殘,提著劍就直直地刺向了楚行淵的胸口。
“噗呲”一聲,皮肉被利刃劃破。
楚行淵抬眸,看到從蘇鬱身後走出來的狄不畏。
刺完這一劍,狄不畏卻連拔劍的力氣都沒了。
蘇鬱聽到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狄不畏發出喟歎。
“所以。”蘇鬱轉身看向他,雲淡風輕道,“寧晚櫻就是楚青黛,對嗎?”
“哈哈哈……”狄不畏無力地放下手,繞開蘇鬱,三兩步走到楚行淵麵前。
喉間湧上一口又一口的血,都被他悉數咽下,此刻望著同樣聽到這話從而震驚住的楚行淵,狄不畏滿意地露出笑來,語氣輕快道,“沒錯,她就是青黛公主。”
“楚行淵,你也沒想到吧,哈哈哈哈……這就是天意。”
……
河水從口鼻湧入,耳邊都是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寧晚櫻抓著江雨兒的手被迫鬆開。
四周都是水聲,但寧晚櫻卻聽到有人在喊她。
“寧晚櫻——”
下一刻,係統驚喜的聲音響起。
“好感值達標,任務完成,請宿主做好脫離準備!”
寧晚櫻:“???”
係統又問,“宿主是否要現在脫離?”
寧晚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
不是,再不脫離,她估計真的得死第二次了。
“脫離倒計時開始——3——2——1——”
**
又是一年立冬,天齊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雪。
謝雲煙已經懷胎七月,在家裏待得鬱悶,隻想出門散心,奈何風雪不停,蘇言又在大理寺忙,蘇妙語怎麼都不允許她出門。
“你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這一條命都不夠賠的。”
謝雲煙:“……”
她垮著臉看向說一不二的蘇妙語,也不說話,就悶悶地坐在窗邊,沉默地發脾氣。
蘇妙語:“……”
蘇妙語很心累,但這次她說什麼都不會再讓謝雲煙出門了。
這人壓根沒有懷孕的意識,之前不顯懷的時候就蹦蹦跳跳,哪次出門不是她陪著?每次出門都是謝雲煙歡天喜地,蘇妙語提心吊膽。
如今孩子月份大了,外頭又下著雪,若是稍有不慎未曾走穩,蘇妙語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人扶住。
若是人多也就算了,但兄長忙於公事,阿弟早就跑出去找謝雲青鬥文章了,如今府上隻有她一人得閑,蘇妙語實在不敢冒險。
隻是看著謝雲煙那副沉默的慫包樣,蘇妙語又忍不住好笑。
“總有一天你要把我氣死不成。”蘇妙語過去替她梳頭。
謝雲煙沉默地抗議,搖頭晃腦就是不讓她梳。
蘇妙語又歎息一聲,還是放軟了語氣,“方才不是想喝甜羹嗎?我煨了小吊梨湯,要不要喝點?”
謝雲煙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蘇妙語露出個笑,“那你等我,我去給你盛來。”
謝雲煙有了身孕後口味就刁鑽得很,下人拿捏不好,再加上孕吐明顯,剛懷孕的三個月謝雲煙都快瘦成骨架了,後麵蘇妙語便接了這活,飲食都由她來負責。
蘇妙語有時候都在懷疑謝雲煙是不是故意給自己找事兒的……但每每看到謝雲煙在她的伺候下又變得豐腴可愛起來,蘇妙語便又懶得計較了。
此刻看著蘇妙語從長廊離開,謝雲煙又悄悄扒著窗戶看了看外麵。
雪已經小了。
她真的好想出門。
完全坐不住,一停下就感覺兩條腿都發麻發癢。
此刻蘇妙語一離開,謝雲煙就趕緊叫來采薇拿來了鬥篷。
“夫人……”采薇不敢違抗又不敢鬆手,她神色懇求,“奴婢瞧這雪也快停了,不然您就多等一會兒再出去?”
“哎呀放心啦采薇,我就在府門轉轉,你陪我一起。”謝雲煙滿臉保證。
采薇沒了法,隻好緊跟著謝雲煙,小心地陪著她趁著蘇妙語不在的時候悄悄打開府門並成功邁了出來。
采薇已經料想到今晚自己的悲慘下場了。
但沒辦法,小姐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就算小姐現在想上天,她都得陪著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