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魂的歌舞仍在繼續,樓中眾人皆在沉迷之刻。
一股強大的邪氣掠過倚紅樓,毫不掩飾,十分張揚囂張而過。
樓中都是凡夫俗子,仍在盡情享樂感受不到,絲毫沒有緊張,可是作為修行中人的安紅豆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這陣強大且張狂的邪氣。她緊張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仔細用靈識感受邪氣的方向。後桌的客人被擋住視線,醉呼呼的不滿的說了幾句,湯舟正忙拽拽她,讓她坐下。可安紅豆顧不得這些了,隔著桌子伸手推了推了劫:“哥哥,感覺到了沒有。”:
了劫卻不答她,隻是俊臉陰沉著的盯著台上的女子。
這和尚師兄不像是沉浸女色的人,今兒是怎麼了?
花樓之中不好叫他師兄,見他沒反應,安紅豆又試著叫他幾聲哥哥,見他一門心思看花魁,安紅豆無法,咬了咬牙,事關重大,她決定起身自己去跟著妖蹤。中途匆匆離席,惹得鶯鶯燕燕和那些恩客一陣議論紛紛,湯舟正兩次被打攪看花魁,很是惱火,又礙著安紅豆一個姑娘家,隻得憋回怒氣問:“三弟弟你去哪?”“你們先看,我馬上就回來。”安紅豆隻留下這一句話,說話間她已經輕巧的從酒桌之間穿插而過,留給眾人一個急匆匆且瀟灑的背影。
夜色之中,湯家鎮除了是夜如晝的花街,其他的地方早早熄滅了燭燈,香甜的進了夢鄉。月亮妖異的滲著紅色的光,照的房脊屋簷鮮紅一片。一黑一白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快速矯健的穿梭在房脊間。安紅豆心念一動,就從手鐲裏拿出一把上品飛劍,提著劍站在漆黑的青石鋪就的十字巷口,細細感覺邪氣流動的方向,片刻,她眉頭一挑,心下已是了然,四下無人,便衝著更加漆黑的一個方向禦劍而去。
循著邪氣的方向一路前行,越接近,越是能感覺到強大的氣壓,壓得她幾乎從飛劍上掉下來,安紅豆幾乎是憋著一口氣艱難站在飛劍上前行。
荒山之上光芒大盛,有雷聲滾滾,也有鏗鏘兵器的撞擊聲傳來。
這是一場強者的對決,她,堪堪能在這氣流中保護自己就不錯了,更別提去收服邪氣。安紅豆暈暈沉沉的控製著飛劍前行,就算不能收服,也不能坐視不理,這是修道中人的基本修養。
等她晃晃歪歪的落在那片荒山亂塚之上時,對決顯然已經結束。
邪氣殆盡不說,戰鬥的一方也已不見了,隻有月下墳嶺上一抹蕭肅冰冷的白色背影。
“等等,請等一下!”安紅豆收起飛劍,踩著滿地破碎的骨頭渣滓,幾步上前想留住那個離開的男子。她有好多關於邪氣的問題想問他。
那個人離去的腳步僅停了一停,就毫不猶豫的繼續向前走去。
安紅豆眼尖的看見那白色的袖口洇紅一片,不知為何心中一痛。顧不上男女之防,忍不住一時手快上前拽住那人的袖子驚呼:“你受傷了!”
男子聲音帶著微微怒氣異常冰冷,不耐的回過頭來:“放開。”
月亮今夜異常的血紅妖異,荒山墳嶺之中,他倆拉扯著站在同一個墳包之上。
周圍沒有什麼裝點,隻有無盡的墳頭碎骨,和幾棵姿態扭曲的枯樹。
這樣的情景,實在談不上什麼風花雪月,良辰美景。可是,他隻淡淡回頭,她嬌憨不解的抬頭,月光瑩瑩照在兩個人的臉上,這一刻,是感覺彼此在這場景裏經過了千萬年的演練。
白玉發冠泠泠光澤,五官俊朗如畫,卻寒氣凜然。身上一身雪色華服,三十六重的銀色龍筋搓成的繡線在袖口領口暗繡著十大上古凶獸身型,張牙舞爪血口大張氣勢逼人,卻隱藏在深處,讓重重的蠻多,阿娜,西番蓮交映掩蓋住。腰間係著一把光華盡斂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長劍。眉眼含威,卻在回頭,認出那個扯他袖子的人時,鬆懈了那凜然之氣。
“你.是”看到男子寒冰的正臉,紅豆愕然鬆開手,“白衣哥哥。”
墨白上神收回皺的一團的袖口,收起情緒,板著臉微微點了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幾年過去了,這位白衣公子竟然絲毫變化也沒有。而且事隔多年,僅有一麵之緣的他居然還認得自己。
安紅豆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他,回過神來,才注意到男子臉色泛白,想起剛才拽住他時,袖子滿是血紅,想必是受了傷,她擔心著問:“白衣哥哥,您好像受傷了,要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