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容咬的很重。
他故意的。
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自然也嚐到了血的味道。
路盛行的血一點都不好吃。
他聽著他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那無論如何都撫不平的痛楚像是被滴入汽油的火焰,越燒越旺。
“對不起……”顧昭容鬆開自己的嘴,路盛行就本能的坐直了自己的身子,他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顧昭容眨了眨眼睛,擔心憂慮瞬間浮現在他的臉上,他忐忑不安的坐起來,也許是起的太快了,人坐不穩的晃了一下。
路盛行瞧他臉都白了,連忙伸手把人攬在懷裏,安撫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顧昭容用略帶哭腔的聲音問:
“我咬得很重嗎?對不起路盛行,對不起……我太笨了……我真的太笨了……我連玩笑都開不好……怪不得你的那些朋友都不喜歡我……”
路盛行的心髒一下就疼了起來。
他啞著嗓子說道:
“沒有,他們都很喜歡你。”
真的喜歡嗎?
顧昭容垂下眼簾,藏起眼底的那些情緒,他說:
“真的嗎?”
路盛行重重開口:
“當然是真的,你知道的,他們隻是嘴壞。”
顧昭容不再說話,他靠在路盛行的懷裏,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路盛行低頭看他,見他眉毛微微蹙著,心裏頓時一陣不是滋味。他張口,想舉些例子說服顧昭容,但思來想去,竟然一個都沒找到。
他的朋友們現在還不是顧昭容的朋友。他的朋友們現在恨不得他甩了顧昭容。
可最後的結局不是這樣的……
停屍房門口朝他哭喊的人是張秘書,葬禮時明裏暗裏指責他是陳世美沒良心的是老顧,和李子成出雙入對後決裂從公司退股的陳晨,帶著整個財務部一起跳槽的李李莉莉。
路盛行想告訴顧昭容,他們最後都會是你的朋友的,他們最後喜歡你遠遠勝過喜歡我。
現在的顧昭容不會信的……
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裏路盛行都不信顧昭容能和他的朋友們和睦相處。
從顧昭容生病開始,他的朋友們就視他為累贅。
路盛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朋友們也成了顧昭容的朋友。反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他們要好到,在他拒絕顧昭容的求婚後,他的朋友們集體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他。
他在一個午後問張秘書,問這個他最信任的人: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我隻不過是不愛了,為什麼在老顧陳晨他們眼裏就成十惡不赦了?
張秘書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路盛行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張秘書和顧昭容成了朋友。
他追出去,拉住張秘書,他質問她:
“你那個眼神怎麼回事?張盼兒你瘋了是不是?”
張秘書取下掛著的胸牌,惡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不叫張盼兒!我叫張穎!我早TM改名字了,你這個狗東西!”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你嗎!我告訴你,因為我是顧昭容的朋友!”
張秘書告訴他,她有一個自己恨到骨子裏的名字。
張盼兒,乍聽很美,實際上隻有一個意思——期盼兒子的到來。
她出身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山村裏,很小就出來打工。
她隻有初中文憑,最初隻能在一些餐館裏洗盤子,她很努力,攢了幾千塊就去報了個自考的成人大專。
她以為自己可以昂首挺胸的去一些大型的工廠和公司做個文員,誰知正好趕上經濟蕭條,隻能淪落到一些皮包公司——比如路盛行的公司。
她進公司的第一天,就把車庫打掃的一塵不染。
她沒什麼秘書文員的經驗,隻能加班加點的在B站上找視頻學。
路盛行吩咐她的事兒,不管會不會,她都先答應下來,然後搜索枯腸的想辦法去完成。
她很快就成為了那種領導最喜歡的員工。
她常常聽到老顧,陳晨和小李誇她,說她堅韌,要強,上進,執行力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