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盛行想了想，逐一回複他們：
——@老顧能吃一頭牛 我沒有發神經，隻是覺得app有很多細節沒有打磨到位。咱們的定位是服務，一些細節還是需要注意的。
——@小莉莉要發財 小李，不用擔心錢，已經有兩個投資人有意向了，不出意外錢燒完之前就能有新入賬。
——@兄弟我最大 哥們，別急。我帶小容出去一趟看病，家裏和公司都拜托給你了。
——@總裁辦張小姐 張秘書，不用擔心
剛回複好，他就聽到了顧昭容低低的抽泣聲。
路盛行一驚，立刻低頭查看懷裏人的情況。
“小容？顧昭容？哪裏不舒服？”
他收好手機，摸了顧昭容的額頭，確認人沒發燒才低聲開口。
顧昭容雙眼緊閉，淚珠不停滾落，嘴裏似乎念念有詞。
路盛行低頭湊上去，耳朵裏聽到了一句話：
“好痛啊路盛行……”
好痛啊路盛行，這六個字像是某種致命的武器一樣瞬間刺穿了他的心。
路盛行的呼吸無端的粗重了起來。
他的額頭開始出汗。
他摟著顧昭容的手整個都顫了起來。
這句話太熟悉了。
那是上輩子顧昭容的遺言。
他沒能及時聽到的遺言。
顧昭容在彌留之際給他發了語音，他說他好痛，他說想見他一麵，他沒有聽到也沒有過去。
他在幹什麼呢？
想起來了。
他和李子成在一起。
他們在逛植物園。
他們一早就約好的。
李子成做了好幾頁PDF的攻略，又打印了一張最佳遊覽路線，期待之情溢於言表。
所以他們一起去了，穿著情侶裝。
植物園真的特別大。
走了一個小時都沒有逛完。
李子成說累了，他們就去了園內的網紅咖啡館。
特別漂亮的咖啡館。
裏麵除了有兩棵參天大樹，還遍布綠植。
拍照打卡的年輕人特別多，嘰嘰喳喳的，除了他們的笑聲，什麼都聽不見。
所以，他沒發現手機響了。
所以，他沒看到那條語音信息。
直到晚上八點，張秘書打電話過來，他知道顧昭容死了。
人已經被拉去了醫院的停屍房，警察說沒在他家裏找到證件，需要親朋好友去認屍。
張秘書在電話裏的聲音有點失真。
她說：
“你要去嗎？我馬上就要到了。”
他當然要去了。
他怎麼能不去呢？
那是顧昭容。
和他在一起7年的顧昭容。
他鞋子都沒換就衝出了家門。
在去的路上，他發現了那條語音信息。
顧昭容的聲音含含糊糊的，他說：好痛啊路盛行……我可能要死了……你能來看看我嗎？
懷裏的人哭喊了一聲什麼把路盛行從回憶中驚醒：
“小容？”
顧昭容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似乎還沒有從夢中徹底清醒過來，整個人瞧著有些恍惚。
路盛行抬手去摸他臉的時候，向來乖順聽話的人往後縮了一下。
路盛行一愣，半空中的手不知所措的舉著：
“怎麼了？”
顧昭容緩慢的搖了搖頭，他低聲說：
“沒事了，做了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