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發現那條絲帕,再到我們到翠紅樓調查抓捕綠翠,最後綠翠毫無反抗就束手就擒了,這一切是不是都有點太順利了?”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蹊蹺,難道我們是中了那刺客的圈套?”徐虎道。
“很有可能,刺客拿綠翠來做替死鬼,現在她一死我們死無對證再無法追查下去了。可是綠翠如果是被冤枉的,她為什麼不說出來呢?就算在翠紅樓還有所顧忌,但被我們帶回刑部大牢之後怎麼還不說,最後還選擇了自殺,真是令人費解。”加賀皺著眉道。
“我覺得這裏麵定然有詐,隻是我們現在還沒想到那一層。”徐虎摸著下巴上的虎須道。
加賀閉著眼睛想,這件案子從一開始就是樁無頭案。在登基大典上與自己對戰的刺客,那種眼神他絕不會忘記,她絕不是綠翠。從後來發現線索到順藤摸瓜種種,好像每一環都沒有問題,卻好像每一環都有些蹊蹺。他用力的想著,整理著腦海中淩亂的思維,每個人、每張臉、每件事都在腦中閃過,就像是在洶湧的浪潮之中找到一葉扁舟,它好像就在眼前,但一個浪花翻過去,又好像消失不見了,那種依稀不清的感覺卻讓他欲罷不能。
“綠翠隻是個替死鬼,但刺客頭目是難以找到了,我想她最近段時間應該也不會再現身了,我等是奉命辦案,查到如今我想也可以告一段落了,結案吧。”加賀緩緩道。
“結案?”徐虎大吃一驚,但轉眼一想好像又明白了什麼。
“就這麼結案,真的可以嗎?皇上不會怪罪下來麼?”徐虎換了一個語氣道。
“聖上命我等查清此案,不過是怕那個刺客會卷土重來,如今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她再來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何不就此結案呢。”加賀道。
“疑犯綠翠係朝廷欽犯,企圖刺殺陛下十惡不赦,然吾皇以仁義治國,不忍株連其親屬。綠翠被抓捕後,在獄中用匕首畏罪自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你看怎麼樣?”
“如此甚好,甚好。”徐虎連連道,其實他比加賀更想馬上結案,接了皇差雖說風光,但如果做不好掉腦袋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能盡快結案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新年很快就過了,今年雖說國喪未過,但新帝登基之後的第一個新年總不能太冷清。照常的大擺宴席,宮燈通明,隻是柳彧和司徒德在檀州鎮守沒有回京都,未央又在南山皇陵守陵,所以人員難免冷清。
百官宴上,加賀作為百官之一自然在列,兵部侍郎是三品官員,所以他的座位並不十分靠前,從子惠的禦座上看,隻是黑壓壓一片中不起眼的一個。柳郴作為皇叔監國自然上座,如今他權柄滔天,真可謂是不可一世。
宴席之中少不了同僚之間相互吹捧拍馬屁,加賀一向是不喜歡這些交際應酬的,雖然他八麵玲瓏很善於這些事情。
“喲,司徒侍郎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受命調查登基大典刺客一案,不知有沒有進展了?”一旁還掛著彩的楊宇道。
“托楊公子的福,已經快結案了。”加賀回頭一看,原來是兵部尚書楊廷的公子,登基大典上他自告奮勇去抵擋刺客,誰知沒有擋下來自己還受了重傷。
“楊公子近來身體可還好?受了傷何必還要入宮呢,要是傷了筋動了骨可就得不償失了。”加賀道。
“我身體無恙,隻是聽說加賀公子和徐虎侍郎是在翠紅樓抓住刺客的,那刺客可是好生厲害,想必抓捕過程定然十分驚心動魄,不知道有沒有傷著…”楊宇還沒說完,加賀已經猜到他這麼旁敲側擊不過是想打聽小池的消息。
“小池姑娘無恙,抓捕過程還多虧了她幫忙呢,楊公子有事可以去翠紅樓尋她。對了,如今翠紅樓正在歇業呢。”加賀說完一躬身,也不等楊宇再問趕緊離開了。楊宇對小池有意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是一直站在那怕是要被他煩死。
子惠一出場眾人立刻正襟危坐,隨後柳郴也隨後出來,他是王叔監國,地位不同凡響,座位跟子惠也隻是一步之隔。隨後子惠簡單的說了幾句,百官宴正式開始。
宴會的氣氛有些吊詭和奇怪,子惠雖是聖上但整個宴會的主導者卻是柳郴。宴會中加賀抬首,發現柳郴跟子惠說了幾句話,雖然相距甚遠無法聽到說話的內容,但之後柳郴哈哈大笑,霸道之氣畢露,而子惠卻是陰翳不斷,愁眉不展。
白玉一般的手指捧起酒樽,一仰頭葡萄美酒入喉,酸中帶澀,澀中有苦,細細品味還有一絲甘甜,或許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樣,舌間擱淺的妙蔓,時而酸澀,時而苦痛,但隻要你細細咀嚼、慢慢品味,甘甜總會降臨。
“不知未央此刻在南山是否一切都好,他不在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有些選擇太單純,所以容易破碎吧。”
暗夜微涼、宮燈微暗、餘味散盡、笙歌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