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迷蹤3(2 / 2)

高翔萬不料那矮子手法竟如此驚人,一個收勢不住,身子擦著劍鋒掠過,嗤一聲裂帛脆響,腰側已被劍鋒連皮帶肉劃開了一道血口。

皮肉之傷,非但未使他膽寒,反而激起他滿腔怒火,腳尖點地,一擰身,雙掌同時飛出,一掌擊劍,一掌攻人。

他根本不會掌招劍法,是以出手毫無常規可循,這兩掌挾怒打出,隻是勁滿力足,把握了一個快字訣,那矮子劍鋒才傷破他的肌膚,他雙掌已攻到矮子頭上。

那矮子霍地一記鳳點頭,劍尖疾沉,避招欲退,不料高翔掌勢緊跟著向下一沉,他雖然避開頭部要害,左肩頭上,卻被高翔掌力掃中。

人影乍合又分,那矮子蹬蹬蹬連退三步,一陣金星亂閃,險些拿樁不穩。

高翔連傷口也不顧,腳下一錯,電掣般起身又上,喝道:“匹夫,把麵中拿下來,讓小爺看看你是誰?”話出人至,一探手,徑扯那人蒙麵臉中。

那矮子見高翔勇若出押猛虎,銳不可擋,忙不迭側身橫閃,手中長劍迎胸疾劃,又退開三四步。

他一退之後,猛然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物,高舉過頂,按運機鈕,嗖地一聲輕響,發出一道強光,一閃而滅。

高翔方欲搶撲,身形甫動,兩眼立被強光所迷,滿目盡是一層層閃動光圈,什麼也看不見了,頃刻間,耳邊又響起劍鋒劈空之聲,疾襲而至。

如果換了另一個人,此時目光因強光照射迷失,形同瞎子,自是萬難閃避得開。

但高翔自幼在青城後山石府中長大,終年在黑暗中生活行動,縱然不用眼睛,也能聞聲辨位,就如目睹的一般。

他索性兩眼一閉,待矮子長劍已臨近身,突然雙肩斜傾,腰間一擰,身若遊魚,竟從劍芒下穿過,同時一聲大喝,一把抓住了矮子腰肋,奮力一扯。

嘶地裂帛脆響,隻聽那矮廣發出一聲淒厲絕倫的長嘯,騰身空中,向峰下飛落而去。

峰頭複歸寂靜。

高翔緩緩睜開眼來,已不見矮子和皂衣大漢蹤影,雪地上除了兩個大坑,一切都像是一個夢。

他一低頭,手中鮮血淋淋,握著一手破衣襟和皮肉,而自己腰際衣襟已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傷口正火辣辣的痛,顯然那矮子傷得極重,自己也傷得不輕。

劍傷他並不在意,但眼見兩位師伯遺骸再度暴露峰頂,卻使他心裏感到一陣陣隱痛,他長歎一聲,擲去手中碎衣,俯身將兩具屍體捧出墓穴,拾回短劍,割下一片衣角,潦草地裹紮了傷口,然後跌坐在石壁下沉思起來。

眼下發生的事情,有許多是他猜想不透的。父親限期十日趕到,自己踏上峰腰,便遇上慘變,那白衣蒙麵人身份已夠神秘,為什麼兩位師伯身故之後,還會接二連三引來這些用麵中蒙臉的武林人物,開墳搜索。

他們是不是白衣蒙麵人同夥?似這般三番五次潛來,要搜索的又是什麼?這些人為什麼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都在慘變之後,接連出現呢?

疑團令人費猜,但有一點兒卻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些變故,似乎早在父親九天雲龍預料之中,否則,他不會限期自己十日以內趕到,而這些變故,恰巧都是在十日之期以後發生的。

這麼說,父親早已知道將有禍發生了。

突然,高翔腦中靈光一閃,匆匆取出那封書信,展箋細看,驚叫道:“是了,是了,爹爹把禍字橫寫,莫非正是暗示橫禍的意思?”

他天性聰慧,舉一反三,突然又領悟了第一個歪寫的月字,和第二個倒寫的影字。

依照橫禍的隱意推測,月斜影倒,豈不是斜月、倒影兩種含意?

但是,斜月倒影又代表什麼意義?同時,信中另外的至柬足字,也很難想出合理的答案。

高翔初破謎團,神思人迷,楔而不舍,負手徘徊沉吟,不時仰首望天,凝視夜空,所能見到的,盡是密布低沉的雲層,連一絲星光也沒有,逞論斜月和倒影了。

他坐在峰頂大石上,思潮千絲萬縷,苦幹無法揣透玄機。他先將斜月、倒影在雪地上繪成圖形,想從月影兩個字去體會出另一幅景象,結果,卻失望了。

他又設想:既稱倒影,必是反映照射的虛境,很可能是暗示某一處地方?或者某一件物品。譬如有水的地方,水麵掩映月光,豈不就是倒影了麼?就像附近的星宿海之類。

越想越亂,思路飛馳,最後,不得不把心頭意念重新抹去。

轉瞬間,一夜又盡,天色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