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偷天換日(三)(2 / 2)

“我還記得——”

“我記起來了!”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什麼聲音?!”

凱瑟約仁猛地睜開眼睛,從椅子上驚起。

“沒什麼,室內太黑,剛剛嚇著可可了。”

柒可鬆的手一緊,掌心捂緊了耳麥,不讓聲音再漏出來,好在,屏幕還是漆黑一片,凱瑟約仁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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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點!隔牆有耳!”

秦柯像是跟柒可鬆有心電感應似的,下意識地去捂卡斯拉的嘴。

“知道了!”

卡斯拉蹲下身,打算伸手去拿那本譜集忽地被秦柯打了手,“戴手套。”她遞過來一雙白色的醫用手套。

“這也是柒可鬆塞給你的?”

“不,這``````是我平時自備的。”看到卡斯拉猶疑的眼神,秦柯再次做起解釋,“不用懷疑,也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事先並不知情。自從染上這個病之後,就再也不敢亂碰亂動什麼東西,也不敢輕易讓別人接近我。嗬嗬,恐怕這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所以你的井繩,就是一副手套?”

卡斯拉揚揚手裏的白手套。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能開玩笑?”秦柯心裏一輕,點頭回應著笑笑,看卡斯拉還在笨拙的戴手套,她便先伸手去拿那本曲譜,順勢翻找起來,“一看你就不常用。雖然是探長,但是平時很少出外勤吧?``````嗯,就是這本,剛剛我在遠處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熟悉,不過沒看清。”

“我怎麼不常出外勤,隻不過取樣是法醫的事,我不負責他們的工作。”

卡斯拉把曲譜拉到兩人中間,秦柯剛好翻到《梵高先生》那一頁,右下角還殘留著當年凱瑟妮娜折過的小角,書頁上,還有曾經熟悉的味道。

《梵高先生》

誰的父親死了,

請你告訴我如何悲傷。

誰的愛人走了,

請你告訴我如何遺忘。

不管你擁有什麼,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讓我再看你一眼,

星空和黑夜。

西去而轉折的飛鳥,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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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其實每次聽你電台裏提到梵高,我腦海裏想象的畫麵並不神秘。”

“哦?”

“其實就是一個孤單的身影,雙手插在口袋裏,低著頭,默默走路的男人,從不留意別人的目光,從不說話,也從來不捂著那隻包著紗布的耳朵,我相信他一定是擁有一副寧靜帶著穿透力的嗓音,就像柒可鬆一樣,隻不過他的那隻耳朵是掩耳盜鈴被自己捂住了。”

卡斯拉的表情很是滑稽,他捂住耳朵,做疼痛狀。

“你這樣會讓我想起顧瀟。”秦柯默默閉上眼睛,“他以前也是這麼逗我笑的,隻可惜他也是個騙子,都是騙子。”

“好了,不想那些了。”

卡斯拉輕拍著秦柯的背脊,對他來說,秦柯應該有著某種不同的意義,不同的親切感,當年他住在柒可鬆家走投無路的時候,秦柯對他事無巨細的照顧他恐怕死都不會忘記,就在柒可鬆逃婚那天,秦柯整個人崩潰的狀態他是見過的,是心疼的,抑或對卡斯拉而言,這份在異國他鄉的溫暖也可以稱之為喜歡,對秦柯,他是有過那麼一絲絲喜歡的。

“從小我就看著我父親親手掐死我母親,我曾經發誓長大以後要替我母親報仇,長大以後,當我真的殺了我父親,我卻發現這其實並不是一種報仇的方式,反而更加折磨自己,我報複的隻是自己罷了,而且,我知道喬治他是愛我的,隻是內心深埋的陰影讓我一直無法真正的接收他對我的好。”

“所以呢?”

卡斯拉認真地看著秦柯,瞬也不瞬,“所以我理解你,我知道你恨柒可鬆,但你有多恨,心就有多掙紮。我都懂,隻是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最有效的安慰不是講道理,而是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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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你現在的中文練得真不錯。”秦柯的眼淚突然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滴落下巴,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你怎麼了?”

“卡斯拉,其實我本來是想拉你一起死的!”

“什麼?”

“嗬嗬,卡斯拉,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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