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飲此杯笑蒼天(1 / 3)

“皇帝命我為蒙將軍送行”大堂門內站著四人,都是宦官打扮,為首一人低頭竊笑,笑麵可恨,手中端著盤子,盤內放有一杯酒和一塊白布,那酒自是毒酒,那句尖銳刺耳的話也自是發自此人。大堂深處一人雙手後負,背向而立,身材魁梧,是秦朝大將蒙恬。他抬頭凝望著牆上寫著“忠信”二字的金匾,不時發出歎息。過了良久,轉身苦笑道:“我蒙氏三代為秦效命,忠心不二,戰功顯赫,今日並無罪過卻被賜死,皇帝定是聽信奸臣讒言。恐怕公子扶蘇已經先去了吧?”那為首的宦官道:“公子扶蘇反對焚書坑儒,被先帝遺詔賜死。”蒙恬搖頭冷笑:“嘿嘿,隻怕未必,先帝又豈會如此行事。”沉默片刻,續道:“崇信大人,可否讓我與妻兒道別?”那為首的宦官正是趙高手下崇信。崇信不願答應,但又心存忌憚,喃喃道:“這......”蒙恬大怒:“我要見誰又敢攔我?何況趙高的人早已把這府子給封住了吧?又怕我往哪裏跑了。”怒聲震耳,四人害怕,卻不退去,隻其中一人打開門尖聲叫道:“蒙將軍要見夫人孩子,速去傳話。”蒙恬心中有氣,卻不再發作。不久,隻見夫人卜氏拉著兒子蒙漢匆匆趕來,那蒙漢還隻十六歲,是蒙恬獨子。卜夫人進堂一見崇信手中之物,便即失色,跑過去慌忙拉住了蒙恬的手,急問:“將軍,這是怎麼回事?”蒙恬望著妻子搖了搖頭卻不回答,撫摸著孩子的頭微笑道:“漢兒,待我把這幾位公公請出去,咱一家人好說話。”不等兒子回答,身形一晃,已到四人身前。那四人中有三人嚇得退了幾步,隻崇信一人強作鎮定,顫聲道:“你想幹嘛?”蒙恬狠狠的看著他,右手拿起酒杯,崇信隻道他要抗拒旨令,但又不敢動彈。蒙恬拿著酒杯,轉身看了妻兒許久,不覺涔涔流下淚來,突然咬牙切齒,將毒酒一飲而盡,飲罷仰天長嘯,嘯聲震得房頂簌簌聲響。這幾下出人意料,卜夫人與丈夫相距甚遠,想要阻止哪裏來得及,見丈夫死誌已決,自己也是萬念俱灰,一旁的兒子也已經瞧出大概,哭喊著跑向父親。四個宦官則是喜懼交加,喜的是蒙恬喝下毒酒,自己完成使命;怕的是蒙恬暴起殺人,與這垂死猛虎共處一室,實是最為凶險。蒙恬捏碎酒杯,置於盤中,冷冷地道:“幾位公公可是回去複命領賞呢?哼哼,還是留下來聽我夫妻說情話?”自蒙恬喝了毒酒,四人早盼能離去,聽他如此說,急道:“不敢打擾將軍。”四人前擁後推,擠出門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會喪命於此。待四人關上門,蒙恬拉著孩子走到妻子身邊,卜夫人早已支持不住,險些暈去,哭道:“將軍何苦如此,舍我母子而去?”蒙恬歎道:“我手中仍有三十萬大軍,足以背叛,但卻逃不了不忠不義的罪名,有辱祖先。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內力尚能抵抗毒性一時半會。”見妻子垂頭拭淚,不再言語,又道:“皇帝並未下令誅我族人,隻是那趙高於我蒙家懷恨已久,定是不肯放過你們,這府子已被趙高的人圍住。呂恪將軍在偏房等我議事,我送你們去他那,然後假意逃走,你們便可趁亂出城,走得越遠越好。”蒙漢一直在旁啜泣,這時雙眼像要噴出火來,望著父親道:“爹爹,我不走,咱們去把趙高殺了。”蒙恬溫言道:“孩兒,爹時候不多了,你要聽話,以後更要聽你媽媽的話。”說罷,將妻兒擁入懷中,三人皆沉默不語,都想能一直這樣相擁就好。蒙恬忽感腹中劇痛,拉著兩人便往門外走去,右腳踢起近門的一張椅子,那椅子破門直飛了出去,把門外一個守門衛士撞翻倒地,其餘衛士嚇得不住後退。蒙恬牽著二人大步走出,正要向偏房去,忽然一大隊士兵從大門湧進,這隊人盡是身著黑甲,個個手執兵器,百來個人各分左右將出路攔住。蒙恬心下著急:“自己倒無所謂,隻怕這人數越來越多,久戰不利,若是毒性發作,如何能保得妻兒性命?”表麵卻不露聲色。眾士兵見他鎮定自若,倒也不敢輕舉妄動,百多個人在一個偌大的府子裏卻靜得出奇。蒙恬身經百戰,處戰經驗極為豐富,雖紋絲不動,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正自苦思無計,忽見一人從大門口進來,認得是同朝為官的閻樂,更是趙高的女婿,當下不假思索,放開妻兒雙手,飛身向大門去。閻樂見狀,轉身便要逃走,卻沒想到蒙恬來的竟能如此之快,不及轉身,一隻大手已向脖子抓來,他見勢倒也快,急忙仰身後倒,右腳踢出。蒙恬不等他腳踢到,左手往下一格,右腳踢他左腳。他何等功力,且閻樂憑一腳支撐身子,隻把他踢得翻了過來,閻樂無奈,隻好以手撐地,卻也知這樣一來後背就成了靶子一般,果然背後一緊,一隻手掌已經壓在背心,腰間一麻,委頓在地。蒙恬有心要生擒他,並未催發掌力,隻是伸指在他腰間一戳,饒是如此,也已把他嚇得麵如死灰。眾士兵先是看二人動手,待要上前相助,不想將領在瞬間即被擒,更是慌忙無措。有幾人要去捉拿蒙漢母子,隻聽得蒙恬大聲喝到:“住手!”,聲若洪鈡,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蒙恬抓起閻樂,見兒子擋在母親麵前,毫無懼色,心下喜慰,忽感腹中又是一痛,比上次更甚,不敢耽待,向閻樂道:“閻大人,勞你跟我走上一遭,將手下盡皆退去,到時我自會放了你,要不然我隨時可取你性命,不知你信也不信?”說完解開他穴道,右手仍是不離其背。閻樂一條命被別人抓在手裏,哪還由得自己,但知道他素來有信,既說會放了自己,也就不那麼害怕了,當下吩咐士兵不得亂動。蒙恬不等他下完令,推著他便往偏房走去,蒙漢母子跟在後麵,留下百來個士兵站在院子裏,麵麵相覷。這將軍府也不甚大,轉了幾個彎,穿過兩條旁道,就到了呂恪所在的偏房,蒙恬推門進去。呂恪正在房中踱來踱去,見眾人進來,蒙恬手中還抓了一人,也不細看是誰,急道:“將軍快走,皇帝要殺你。”蒙恬點頭道:“正因此來求兄弟一件事,還請兄弟一定答應。”呂恪隨他征戰沙場,出生入死多年,名雖是他部下,實則兩人如兄弟一般。呂恪也是一般心意,隻覺得為眼前這大哥賣命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當下毫不遲疑地道:“將軍請講,就是死路一條我也要去闖一闖。”蒙恬心下感激,抓住他的手,道:“我已經服了皇帝的毒酒,頃刻斃命,我死不足惜,隻是可憐了這母子兩人。所以請兄弟一定要將二人送出城,不讓趙高捉去。”他初時不願讓妻兒傷心,但此刻想來不久便要陰陽兩隔,說話時已是聲音哽咽,雙目通紅。呂恪又悲又驚,萬想不到他英雄一世,竟會落得如此下場,咬牙道:“我絕不負將軍所托。”蒙恬知道他武功不弱,又行事謹慎,放下心來,道:“我抓得趙高女婿在此。”呂恪這才去看是誰。“等我帶他走遠,圍府士兵定會追來,你們便可趁機離去,然後喬裝出城。”說罷,點了閻樂啞穴,抓著他往外走。蒙漢又是一陣哭泣,上前緊緊抱住父親,蒙恬用力掙脫,回頭看了妻子一眼,見她雙目無神,兩眼直直的望著自己,不敢多看,抓住閻樂跳上了屋簷,向西麵奔去。呂恪等三人看著他背影遠去,人影縱躍,翻過幾座屋頂,終於被房屋擋住不見了,又聽得一個聲音遠遠傳來:“趙高女婿在我手上,我可要把他給拋下去了,還不快來接去。哈哈......哈哈......”笑聲似悲似憤,似怨似恨,響徹穹頂,最後終於消散在遠方。三人心中悲痛,相顧茫然。呂恪不敢久呆,向卜夫人躬身道:“請嫂子這就隨我出去吧。”卜夫人點了點頭,伸手將蒙漢抱入懷中,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孩兒,你要好好活著,為你父親報仇。”蒙漢心下詫異:“母親為何此時要說這話?”隨即明朗,急忙撐開母親懷抱,隻見一把匕首已插入她胸膛,深沒至柄。原來她見丈夫慷慨就義,自己也就生了殉夫之誌,知道丈夫在時不會讓自己死,此刻又假裝擁抱兒子,以避呂恪耳目。呂恪卻道她心中悲痛而去擁抱兒子,見此情形,急忙伸指去點穴止血,豈知卜夫人竟將匕首拔了出來,本來刀子插入人體並不會立即湧血,然而她這一撥就此無阻塞,鮮血如湧泉般噴出,哪裏還止得住,人也隨即倒下。蒙漢抱住母親,慌忙無措,連哭都忘了。卜夫人握著他的手,微笑道:“把...我拋...拋...到井裏,免...受玷汙,速...速離開,活……著,報仇。”聲音微弱如絲,說完想要將匕首交到他手裏,手剛剛抬起,一口氣沒接上來,就此死去。蒙漢傷心欲絕,抱住母親痛哭不止,胸膛像是要裂開一般,突然後頸一疼,暈了過去。呂恪見他哭得太過悲傷,怕他傷及肺腑,又擔心敵人聽見前來阻攔,於是將他點倒,當下將卜夫人屍體拋入井裏,拾起匕首,抱住蒙漢尋路而去。蒙漢在暈睡中總夢見自己在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才昏沉著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張草席上,四周除了土牆之外就隻一張桌子,桌上點了盞泛著暗光的燈,原來是在一間土房內。他突然想起父母雙亡,心中痛楚,又大哭起來,正哭得傷心,忽見走進來一人,那人手裏端著一小碗粥,正是呂恪。呂恪走近將粥遞給他,他端在手裏卻哪裏喝得下,隻是眼淚直流。呂恪心下不忍,溫言道:“你一天沒進食了,快喝些粥吧。”見他許久仍是不聞不動,心想:“依他父子性子,隻怕還得激一激。”突然厲聲道:“你不吃不喝,隻怕還沒見到趙高自己就沒命了,何談報仇,你死去的父母又如何安息?”語氣悲憤,滿眶熱淚,幾欲哭出來。他受蒙恬之請,保護蒙漢母子全身而退,然卜氏自殺,雖非自己之力所能救,但他心中卻一直覺得責任在己,因此心中也是悲痛不已。蒙恬聽他說得憤慨,報仇之念在腦中閃過,全身一震,擦去眼淚,咬牙道:“我要報仇,我要報仇。”一口氣將粥喝得幹淨。呂恪見他無暇傷心,心下稍安,又不禁擔心起來:“他年少不知,要殺趙高談何容易,卜夫人要他報仇,這“報仇”二字從此深深刻在他心裏,隻怕反倒害了他,隻是眼下不便跟他說罷了。”當下隻道:“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明日咱們再做打算。”蒙漢將碗放在桌上,便想回草席上睡覺,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哽咽道:“叔叔,我有一事總不明白,趙高為何要害我父親?”呂恪歎了口氣,道:“這事緣由已久,蒙恬、蒙毅兩位將軍為人向來正直,在朝中不免得罪了別人,當年趙高犯法,你叔叔蒙毅依法治他死罪,幸得皇帝赦免,趙高因此恨你蒙家。”蒙漢滿心疑竇,又問:“即是公正執法,皇帝為什麼還要聽趙高的話,命我父親喝毒酒?我叔叔現在又怎樣了?”呂恪武將出身,不善言表,隻怕他問題層出不窮,自己又沒法回答,且擔心添他悲傷,搖頭道:“朝廷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你年紀還小,不會明白的,還是早點休息吧,隻是何以先帝命小兒子胡亥繼位,這點我自己也是不明白,總之害你父母的是趙高那賊子了。”剛一說完,暗自後悔不該談及趙高。蒙漢詢問無果,老大不願就去睡覺,但知再問也是無用,隻好睡回草席上。呂恪將燈吹滅,趴在幾案上便睡。其時,秦始皇嬴政第五次出兵東巡,崩於途中。他死前趙高服侍在側,於是命趙高撰寫遺詔,傳皇位給扶蘇,詔書未成,皇帝即死。趙高記恨蒙家,而蒙恬、蒙毅又是扶蘇親信,他怕扶蘇繼位於自己不利,於是說服胡亥又威脅丞相李斯,篡改詔書,扶胡亥繼位,再以始皇之名,加以扶蘇不孝、蒙恬不忠的罪名,命二人自殺。胡亥既得皇位,又深信趙高,那趙高心胸狹窄,如何不報治罪之恥?呂恪隻知蒙恬之死,緣於他二人恩怨,而篡改詔書及假傳聖旨一節,他自是不知道的。蒙漢剛從暈睡中醒來,腦海中又總是浮現母親自殺時的情景,躺在席上如何睡得著?過不多時,不覺頭邊的席子已濕透,也不去擦拭。他翻來覆去總想著要將父母遺體找來安葬,又想象自己如何手刃仇人。初時還能聽到一些蟲動犬吠之聲,慢慢四周變得冷寂無比,靜默非常,隻怕已至深夜。他畢竟年少,漸感害怕,究竟怕什麼自己也不清楚。正當心悸之時,忽聽得有腳步聲靠近房子,腳步雜亂,不止一人。蒙漢強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聽得一人道:“找到這半夜,連鬼影也不見一個。”語氣甚是抱怨。又一人道:“他媽的,明日再找,先把肚子搞飽吧,老子都快餓死了。”這兩句話極是清晰,如在耳畔。又聽得有人拍著屋門大叫:“老不死的,還不快來開門。”聲音又是他人,那人在門上拍個不停,顯是極不耐煩。過了良久,聽得門被打開,那幾人進來之後不時發出磨刀、砍柴、炒菜之聲,自是在燒火做菜。又過得片刻,眾人似已做完,正要開餐。“咦,老婆子,這幾個錢哪來的?”說話的正是拍門的男子。隻聽得一個蒼老聲音道:“是過路的客人說要借宿,我答應了,就給了這幾個錢。你們這雞是哪來的?”那男子不耐煩:“哦!多管閑事,快去睡覺吧。”原來呂恪抱著蒙漢出逃,不敢走大路,一口氣走了幾十裏偏僻路,腹中饑餓。見這屋子所在偏僻,又隻一老嫗在家,便住了下來,以尋思出城之計。蒙漢聽得是房子主人,放下心來,隨即聞到一陣肉香,他雖喝了碗粥,但過了這幾個時辰,早已饑餓,隻是他思念父母,又苦思報仇,竟而忘了腹中空虛,此刻聞到菜香,口中頓時生津,吞之不及。忽聽得那拍門男子叫道:“房裏客人,出來吃點菜吧。”蒙漢求之不得,起身想去推醒呂恪,卻聽得呂恪高聲答道:“明日還要趕路,不勞煩主人家了。”其實他一聽到腳步聲就已驚覺,話音剛落,兩人眼前一亮,見一人手持火把開門進來,身後還跟著兩人。呂、蒙二人在火光下看得分明,持火把那人滿麵髯須,光著半邊膀子,身後兩人,一個矮瘦,身形猥瑣,另一個則強壯高大。三人借著火光向呂恪二人打量,臉上都是閃過一絲狡笑,若不是三人同時顯露,極難發現。呂恪心知來者不善,但不願多生事端,向三人拱手道:“多謝主人家厚意,隻是時間倉促,又路途勞頓,我們還是先睡了吧。”當先那人道:“不急不急。張矮子,去把酒菜端到這房裏來。”身後矮子連聲答應,麵帶笑容跑了出去,過不多時,端了罐雞肉進來,香味溢滿房間。蒙漢再也忍不住,便要過去接,被呂恪一手攔住。張矮子正要將雞湯放到幾案上,突然紅光一閃,一把刀子向呂恪砍去。呂恪心中早有防備,也不慌張,見他出刀之時自身破綻百出,知他不會武功,看準來勢拿住了矮子手腕,正要奪他刀子,聽得蒙漢驚道:“小心”,隻覺右側來風,原來那高個子大漢拿起牆邊木棍向自己猛砸過來,勁道不小,隻得側身閃避,隨即向後跳開,順勢將那矮子一拖。高子收勢不及,木棍嚴嚴實實打在矮子胸口,隻打得他在地上翻滾,吐出幾口血來。高個子極是愧疚,扔下棍子忙去看他。呂恪惱兩人無故襲擊自己,怒道:“我與你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為何要我性命?”持火把那人一直沒出手,此時突然笑道:“我們本來隻道是過路客人,想來劫些錢財,不想找了你們整天卻在這裏撞見了”呂恪隱約猜到,果然聽他說道:“城裏滿布告示,說蒙恬被皇帝賜死,妻子屍體在蒙府水井中找到,兒子卻是逃了,有人說見到被人救走了。告示說抓到蒙恬之子,賞千金,食千石。”目光轉向蒙漢,“你二人衣飾華貴,說得是當地話,這小子又雙目紅腫,嘿嘿,不是逃犯是誰?”說罷,向那高子一招手,縱身向呂恪攻去。呂恪見他腳步沉穩,但縱越身法卻略顯拙鈍,武功自是較己稍有不及,當下將蒙漢擋在身後,蓄勢招架。那蠻漢拿著火把砍來,以棍作刀使,使的是“屈氏刀法”,這刀法創於楚地大戶屈姓家族,。他出招之時火把發出嗖嗖聲響,總是熄而複燃,燃而又滅,房間也是忽明忽暗。呂恪苦於手無兵器,隻好空手應敵,多次想要奪他火把,每次就要搶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