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主任姓郭,四十來歲,性子火爆,看到工人哪裏做的不對了,過去就是一巴掌,打完了再告訴錯在哪兒了,當然了,這僅僅是對待青年男工,對女工他可不敢,日子長了,大夥就給他起了個外號——郭大撇子,今天秦淮茹的靠山沒來,那還等什麼飛機,直接把新的工件圖發了下去。
秦淮茹拿到新圖紙,剛看了兩眼就有些發懵,連忙去找郭大撇子,說從沒加工過這樣的,根本不會做,人家的車間主任也不是白給的,早都料到了這一步,三言兩語就給她懟了回去。
因為新的加工圖紙正屬於二級那一檔,半點都沒有超標,隻不過,就加工難度來說,算得上這一級別裏的奧數題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性的惡,就是在自己的權利範圍內,最大程度地為難他人!雖然郭大撇子沒聽過這句話,但是運用的卻是極好。
憋著兩泡熱淚,秦淮茹四下挲摸了一圈,也沒看到老易的影子,要說她這個工資啊,起碼該分一半給易中海才是,因為她不光技術不行,加工的速度也慢,說白了,壓根就不適合幹這活,要不是有易中海幫忙,她哪天都完不成工作量,可惜這次不靈了,老北鼻不在崗,旁的工人都在各忙各的,就算有幾個對她動了什麼心思,也得把手頭的工作弄完了再說,秦淮茹也隻能硬著頭皮自己動手。
車床這東西,那可是工業之母,就說機加工這門手藝,說簡單也簡單,說難確實也挺難,在過去,都是易中海校對好了車床,再親手演示一兩遍,估摸著差不離兒了,秦淮茹才照樣畫葫蘆,一個連對刀都弄不明白的人,能指望些什麼,不出郭大撇子所料,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做壞了好幾個。
“秦淮茹,有你這麼幹的嘛!?
趕緊把機器給我停下來!”
郭大撇子早就在旁邊盯著,他對秦淮茹十分不滿,當然了,工作隻是一方麵,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不單是個順口溜,也比較寫實,當年秦淮茹剛進車間,那俏生生的小模樣,那豐腴的身材,登時讓老郭眼前一亮,年輕守寡,家境困難,還沒文化,一張嘴就是郊區的鄉音,哪個男人看了不心疼,老郭自然也不例外,當時就惦記上了,礙於是易中海的關係,每敢太過露骨。
老郭也是從學徒過來的,知道凡事都得講究個循序漸進,人心都是肉長的,隻要多關照一些,不信她不動心,再怎麼說也比老易強吧!不成想,大老郭的一番好意,被秦淮茹當成了理所當然,他頂著工友的白眼,厚著臉皮,把最簡單的活兒都派給了秦淮茹,不成想人家根本不領情,以為全是易中海的麵子,連一句好話都沒有,跟她說笑幾句吧,也是愛答不理,對於這樣不懂規矩的人,還不得教訓一下。
彎腰撿起一個報廢件,才看了兩眼,郭主任的眉頭就擰成了一個川,
“大夥都過來,
看看秦師傅的手藝,就這麼一會兒得功夫,給我報廢了好幾個!
秦淮茹,這是兄弟單位急需的零部件,不是你們家的大白菜,想怎麼切就怎麼切,管它切絲還是切片,能吃就行,就你這手活,你是怎麼通過考核的?!”
人都喜歡湊熱鬧,車間裏也一樣,工人們紛紛關了機器,圍攏來看熱鬧,有的還湊一起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什麼。
“我~~~
郭主任,您聽我解釋,
過去易師傅也沒教過我這個啊,他今天沒來,我又是頭一次加工這樣的,手生,這才做壞了幾個,
您別生氣,讓我再練練,下一個肯定行!”
看著秦淮茹驚慌失措的樣子,郭大撇子心頭湧上一絲報複的快感,卻還不依不饒,
“還來?!
這是什麼地方,由你說了算?!
這是工廠,先不說你這二級工是怎麼來的,看你加工的這點玩意,大家夥都看著呢,別說我欺負女工,在過去,我都不好意思說,咱們秦師傅手底下的廢品率,在全車間乃至全廠,都是第一名!
您光榮啊!
憑著一己之力,拉低了咱們整個車間的良品率,連累大夥跟著你吃掛落,一到年底考核,咱車間保準墊底,年底的福利獎勵都少了許多,過去沒人言語,那是大夥心善,看你家裏不容易,再就是給易師傅留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