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突然被姐姐小當推到了一邊,等她爬起來時,小當已經跑去了隔壁,把腦袋插進了被窩裏,哪裏顧得上妹妹的死活,小當從沒見過這種場麵,眾人又圍著她看,一種被拋棄被冤枉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本就被嚇得不輕,現在更是嚎啕大哭起來,
“大茂叔,你別去借狼狗,我拿,我拿還不行嘛!?”
槐花邊哭便撩起上衣,從褲子裏麵拿出一個手絹包來,看形狀好似一遝鈔票,劉海忠伸手過去就要搶,卻被許大茂搶了先,一把將手絹包拿在手裏,另一隻手虛按在劉海忠胸前,鼻子裏嗯了一聲,明顯有幾分不悅,劉海忠還沒受過這種待遇,心想老子拿回自己的錢不是天經地義~~~直到看見許大茂那冷冰冰的眼神, 登時記起來這位可不能得罪,這小子下手賊黑,如今又成了盟友,再不能像過去一樣了,於是訕訕地笑了笑,把手縮了回去,
“怪我,怪我了,是我一時心急,大茂啊,還是你來!”
都說孺子可教,原來暴脾氣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啊,說來說去還不是欺軟怕硬,許大茂順勢拂了拂劉海忠的衣領,來了個投桃報李,
“您啊,就把心放在肚子裏,有吳科長親自過來查案,又有兩位大爺在這坐鎮,這手絹裏有什麼都跑不了!”
隨即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了手絹包,裏麵果然是那遝子錢,這下人贓並獲,賈家人應該沒話說了吧,吳科長為人謹慎細致,特意讓劉海忠過去認,劉海忠把錢接過數了一遍,興奮的連嘴都瓢了,
“沒錯,就是這個錢,我數過了,一張不少!”
吳科長把臉一沉,從褲兜裏掏出一副銅手銬來,過去就要鎖上棒梗,張小花卻突然開了口,
“等等,他說是他的錢,就是他的啦,吳科長,您可不能草菅人命啊!
您也是軋鋼廠的老人,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家老賈和小賈,那都是因為工傷走的,這八百塊,是他們爺倆的撫恤金!”
這事廠裏的老人都知道,吳科長沒料到她會拿這個當理由,隻能收回了手銬,
“這個~~我記得這事,不過你得解釋清楚了,當年他們倆人的撫恤金是每人五百塊,這裏才八百!
還有,開頭你為什麼不說,還把錢藏在你孫女身上!”
“嘿,你這個老賊婆,都這時候了還往你們家兩個死鬼身上賴,你們家有一千塊的撫恤金,那怎麼還老哭窮啊,總秧歌著一大爺讓全院給你們捐錢,你快點說實話,要不然我大嘴巴子抽你!”
劉海忠急了,這錢明明就是許大茂給的,無論從新舊程度還是手感,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失而複得已經不容易了,這老婆子竟然還敢瞎扯,也就是有人在場,要不然他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啊,對,是有這麼兩筆撫恤金,至於號召捐款嘛,也確實是有過,因為賈家這一家老小的實在不容易,老的要看病吃藥養老,小的要上學工作結婚,把亡者的錢存下來也是為了長遠著想,老劉啊,你也別太激動,好好聽人家解釋。”
易中海連忙替張小花解釋,要是這錢是賈家的,那棒梗的罪過就不大,不管到了哪裏還有轉圜的餘地,張小花在年輕的時候跟老易就不清不楚,這時看到老相好替自己出頭,不由得心頭一暖,悄悄衝著易中海拋了個媚眼,旋即說道,
“沒錯,這錢是我們家兩個男人的賣命錢,過了這麼些年,花的就剩下這麼八百塊了,
至於為什麼藏在小孫女身上,還不是預防萬一嘛,我就怕搜查起來弄亂了,劉家的錢要是搜不到,再拿我們賈家的錢頂數可怎麼辦,我們這孤兒寡母的,誰能攔得住你們,誰又能相信我們家有這麼多錢啊!”
“你~~~你~~~你······唉!”
劉海中氣的差點吐血,要不是常年勞動體質不錯,換成旁人這會兒早送醫院了,吳科長也無可奈何,那時候技術落後,通過鈔票上的指紋進行甄別簡直是天方夜譚,玻璃等光滑物件上還勉強可以,易中海卻喜出望外,老嫂子這一手幹的實在漂亮,這下你們幾個沒轍了吧,要不就放著我來。
這時許大茂從衣兜裏掏出來個小本子,那時候上班坐辦公室的人都喜歡隨身帶著紙筆,如果上衣兜裏插著一支鋼筆,那可能是普通職員,如果插著兩隻鋼筆,那可能是幹部,如果插了好幾隻筆,那可能是個修鋼筆的,隻見他翻了翻,找到其中一頁,又從劉海忠手裏把錢要了過來,劉海忠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現在也隻能配合,畢竟這些人裏還就是許大茂最公道,許大茂把那錢拿過來攤在桌上,從其中抽出了幾張放在一邊,叫吳科長過來看,
“劉家丟的這個錢呢,是我從家裏拿給他的,你看看這幾張鈔票,有沒有什麼特征?”
吳科長過去仔細端詳,還真發現了點問題,這幾張鈔票的不顯眼處,都用鉛筆寫著幾個數字,順序竟然還能連上,再一琢磨,忍不住便說了出來,
“這是你寫的吧,你可真有兩下子,字兒寫的好看,數字也寫的漂亮,這些數字是年月日?”
“對啊,這是咱們廠發工資的日期,這數字也都是我寫的,我有個習慣,每次開工資都會在鈔票上標記日期和金額,因為咱們廠這個調資沒個準,我怕搞不清楚,記上點有備無患,而且哪個月開工資,開了多少,我的本子上也記得清楚,兩邊正好能對上。”
許大茂拿起一張鈔票,放在本子邊上做對比,又讓一大爺和三大爺過來看,吳科長看完真的是怒了,
“張小花,你就是塊滾刀肉,現在人家許大茂把這錢認出來了,人家有記號,這回輪到你了,我看你還能說什麼?”
張小花能說什麼,那鈔票上的字跡工整,一看就是經常寫字的人寫的,就這手字體,整個院子也就許大茂能寫出來,連三大爺都不行,她還兀自不死心,哆哆嗦嗦地狡辯,
“那字是錢上本來就有的,就許大茂寫的那個變天賬,我又不認字,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起夥來騙我這個孤老婆子!”
一聽這話,吳科長瞬間變了臉色,這一晚上就因為這個老婆子胡謅八扯,這麼點個案子反複的糾纏拉扯妥協讓步,要是在廠裏值班,他好歹還能輪班睡上幾個小時,這些還罷了,主要是這個老家夥太能作妖了,這時候的吳科長已經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張小花那大肥臉被扇的來回顫動,頓時暈頭轉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易中海剛想過去勸,看到吳科長臉色鐵青,哪裏還敢開口觸這個黴頭,秦淮茹嚇得拉著棒梗接連後退了兩步,吳科長還忍不住心中怒氣,
“真是活人慣得你們,蹬鼻子上臉,也不看看我是誰,哪有功夫大半夜的陪你們玩!
棒梗,你涉嫌盜竊,我代表軋鋼廠保衛科現在逮捕你!
賈張氏張小花,你辱罵老人,包庇盜竊分子,轉移私藏贓物,還故意混淆破案線索,有冒領失物的嫌疑,我代表軋鋼廠保衛科逮捕你!
秦淮茹,本來應該也把你帶走的,看你兩個孩子還小,要是大人都不在家也不是個事,就放過你這回,你現在去給她倆收拾行李被褥,動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