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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爸媽相愛,卻因我媽出身平凡,且是台灣人,令有種族歧視、非常排外的老頭子極力反對,不僅拆散兩人,甚至連我媽腹中的我都不肯留。”

“你祖父這麼冷血?”齊舒妤不免驚詫,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他是中日混血兒。

“是我媽一再哭求他,放過無辜的生命,保證會就此跟我爸斷絕聯係,不再見麵,這才能將我生下來。

“想想他當初連未出世的我都不能接受,怎麼可能在多年後,在我爸早已奉他之命,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為妻,還讓我爸認我、養我?”範翼冷笑了下,抬眼望她,神色憂傷的說:“我媽擔心萬一她的病症無法撐到扶養我長大,怕我將來成為孤兒,不惜下跪哭求老頭子收留我,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齊舒妤神情緊繃,搖搖螓首。

“雜種。他說,他不要雜種。伊藤家的本家繼承者血脈,必須是純正的日本血統,而非我這個混了一半外來種的雜種。”

她的心猛地一震,因範翼的說法,她才想開口辯駁,卻聽他接著道——

“就算我媽再三申明,不是要我跟正妻將來的孩子瓜分家產,隻求一個能讓我平安長大的生活環境,老頭子還是容不得我踏進伊藤家。對他而言,我是見不得人的汙點、雜種。”

“才、才不是。你一定聽錯了,你是混血兒!”齊舒妤忍不住大聲駁道,糾正他太過不堪的詞彙。

因他一再強調的字眼,令她心口刺痛,難受不已。

範翼對她扯了抹苦笑的說:“從小我媽就教我日語,我不會聽錯老頭子當時一再冷諷的話意。”

她抿抿唇,眼眶一紅,替他感到生氣、難過。

他的祖父,怎麼可以這麼殘酷的傷害他?對一個才九歲大的孩童,說出這麼難聽的字眼。

“你是混血兒。”她再次澄清說詞,“你知道混血兒多吃香嗎?你長得這麼有型,若讓人知道是中日混血,一定會招來更多女性迷戀的。”

“你在安慰我,為我難過抱不平?還是,真希望我被更多女人包圍注目?”範翼伸手將她攬靠向自己臂彎,揉揉她的頭,反過來安撫她的情緒。

沒料到她反應這麼激動,竟因他氣紅眼了。

“我不在意是雜種,還是混血兒。我就是我,別人想怎麼說都無所謂。”對他而言,老頭子隻是外人、仇人,從來不是他想認的親人。“他不認我,我更不屑認他,也不稀罕認未曾謀麵的父親。”他說得灑脫,對身上流有一半血液的那家族,確實沒半點情感牽絆。

一直以來令他心疼的、活得最苦的,一直是母親。

“之後我媽帶我回台灣生活,她在市場擺攤做小生意,靠著藥物治療,病情一直穩定控製,直到我十七歲那年,老頭子竟派人來台灣找我們,表示願意認我。”

“為什麼?你祖父後悔了,其實他沒那麼無情對不對?還是你爸的關係?”她追問,希望他仍有被父親和祖父所在乎。

“是我爸的關係。”範翼有些無奈的輕笑。“不是因我爸勇於向祖父表態想認我,剛好相反,他因車禍意外身亡。”

齊舒妤一驚,也替他感到無比遺憾。他連父親的一麵都還沒能見到,就與父親天人永隔。

“諷刺的是,我爸沒有其他兒女,當初老頭子所指婚的對象,家世也很雄厚的正妻,在結婚十年後沒能生育,老頭子為了香火延續,以此理由要求媳婦娘家允許兒子再娶二房,但過了好幾年仍無所出,而我爸一死,等於沒人能繼承老頭子的事業,及他在家族的本家權勢地位。”

“因為這樣,他才想到你,才要你回去認祖歸宗?”齊舒妤訝異這背後緣由,他變成是他祖父不得已下的最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