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中桃花女,九天仙女下凡塵。青龍山腳赤青遇,孰是孰非孰知曉。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十載春秋逝去,穆玄已然成為一個英俊的年輕小夥。這日,穆玄受父親穆義囑托,至數百裏以外的姑姑家省親。穆玄以前跟隨父母去過幾次,這次一人前去,少年自是欣然前往。一路玄鷹前後作陪,遊原野之美,覽群山之巍,飲山泉之水,食野樹之果,愜意自若,新奇之情難以言表。從穆氏山莊到達姑姑穆秧家所在的南積村,沿途需要經過一座高山,名作青龍山。以前陪同父母去姑媽家,都繞道避開青龍山,父母交代穆玄說道:“這山裏都住著修道的高人,我們不能叨擾了他們的清淨,寧可多走半日的路程,也不能從青龍山經過。”而年輕人對萬事萬物總是充滿著好奇,每次從這經過,遠遠看著高聳入雲的青龍山,穆玄內心總是充滿無限的好奇。此次一人出門,穆玄顧不得父母的尊尊教誨,徑直朝著青龍山腳下走去,直到傍晚,穆玄青龍山半山腳的一棵古樹之下簡單搭好過夜的帳篷,玄鷹站在帳篷外麵看門守夜,深山野林之中,隻有風吹樹葉嘩嘩之聲和各類蟲鳥嘰喳之聲,一天趕路渾身疲憊,穆玄早早睡下了。朦朦朧朧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脆悠揚的笛聲吵醒了睡夢之中的穆玄,睜開雙眼,朝陽初升,天也大亮。穆玄走出帳篷,尋音而去,行了約莫二三百米,天地豁然開闊,一片桃林呈現於眼前,粉紅桃花壓彎了枝杈,笛子之聲越發清晰嘹亮,循聲望去,一株大桃樹之上,一青衣女孩端坐樹杈之上,悠然玩弄著口中的竹笛。笛聲婉轉清脆,不時震落片片花瓣,清晨一景,宛然夢遊仙境,讓穆玄如癡如醉。女孩比穆玄年長幾歲,但是眉目清秀,不占人世半分俗氣,宛若人間仙子,一身青衣在粉紅色的桃花林中尤為清新脫俗。穆玄緩緩走近,看得如癡如醉之際,笛聲戛然而止,青衣女孩轉過頭來,如雪的臉龐略帶幾分怒氣,驚疑地看著呆若木雞的穆玄。兩聲低沉的鷹鳴聲在穆玄身後不遠處響起,玄鷹龐大的身軀在主人身後不遠處逐漸顯現出來。青衣女孩臉上頓時布滿驚異和恐懼,慌亂之下隨手揪了一把身旁粉紅的桃花,照準穆玄方向用力擲了過來。花瓣在空氣之中恰似有所受命,稍一停頓,便化作數十支利箭一般襲向穆玄,所過之處,草木皆從兩旁蕩漾開去。這突起的變故,驚得穆玄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忘記本能的躲閃。正當利箭般的花瓣將要襲到穆玄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穆玄往身後擲了出去,原來玄鷹知曉主人身臨危難,肥大的雙爪將穆玄重重地朝後麵送出,厚重的翅膀順著地麵強勁地扇了兩下,頓時地麵枯草雲卷砂石飛滾,騰空而起的玄鷹伸長雙爪便向青衣女孩撲來。青衣女孩花容失色,被嚇得手足無措,情急之下從桃樹之上跌落下來。正當玄鷹致命的雙爪抓向青衣女孩之時,身後穆玄發出了一聲漸漸遠逝的大叫,玄鷹頓時翻轉身軀,騰空而起,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原來剛才玄鷹情急之下,雙爪用力將穆玄重重擲出,未曾想力量過大,他們身後不遠處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這一擲直接將穆玄扔往懸崖之下去了。玄鷹撲打雙翼奮力追趕,在穆玄即將墜落崖底之際,雙爪如同捉兔子一般將暈迷過去的穆玄緊緊抓住,然後雙翅幾次扇動,朝崖頂飛去。綠草如茵,繁花似火,一棵大桃樹下,昏睡著一對年輕的男女,正是剛才的青衣女孩和穆玄,玄鷹矗立於旁邊,屹然不動。點點陽光透過枝葉,星星點點地撒落在草地之上。微風拂麵,點點花瓣墜落,仿佛適才驚心動魄一刻並未發生,一切如此安靜祥和。約莫一個時辰光景,穆玄睜開雙眼,看見玄鷹在身旁靜靜守候,心中一份感激之情難以言表,正想立起身來,不料腹中一陣疼痛,胸口幾欲裂開,腦袋眩暈幾欲昏覺。穆玄右手撐地掙紮起身,不想手掌所及之處,柔軟細膩,忙轉身一看,一名青衣女孩躺在旁邊,正是適才吹笛的女孩,此刻近身看來,女孩眉目清秀,清新脫俗,肌膚雪白,宛若夜空中的一輪皎月。剛才手掌一按,正好落在女孩左臂之上,女孩一陣呻吟,醒了過來。穆玄立馬轉身背對女孩,不敢與女孩直麵相對,隻覺心神不寧。女孩身上,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更令穆玄多了幾份躁動和不安。青衣女孩睜開雙眼,看到身邊多了一個陌生男孩,不遠處又是那隻龐大的怪鷹,心中驚懼不安,想起身逃竄,不料一用力,發現左臂和右腳頓時一股劇痛,難以動彈。剛才玄鷹護主心切,用力過猛不僅傷了穆玄,而且嚇得女孩墜落樹杈傷了腿腳。看傷勢,女孩較穆玄更為嚴重。女孩發出疼痛的叫聲,穆玄轉過身去,見青衣女孩滿臉恐懼,汗水和淚水沾滿雪白的臉龐。穆玄稍微定了定心神,小聲問道:“姐姐你怎麼樣?傷的重嗎?”他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身,女孩便嗚嗚地哭了起來。穆玄頓時沒了主意,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看到女孩右腳膝蓋衣裙之上,早已被鮮血浸紅,知道她傷的不輕,不禁起了自責和憐愛之心。穆玄看著不斷抽泣的女孩,小聲地問道:“姐姐,我給你看看腳吧?”說著,不等女孩同意與否,便伸手去卷女孩衣裙。女孩突然著急:“臭小子,不要你看,不要你管,滾開!”穆玄被女孩粗魯的罵聲嚇住了,但心裏氣不過,回口道:“我又沒惡意,你幹嘛罵人!”女孩回道:“我就罵你,你個臭小子,把我打傷,現在又假裝好人給我看,我不需要你看,你滾開!”穆玄被她氣得直瞪眼,剛要出口反駁她,不料一動氣,胸口又是一陣錐心的疼痛,腦袋一陣眩暈,一口鮮血溢出胸腔,吐了出來,隨後身體倒了下來,跌倒在女孩身旁,就此暈了過去。女孩更是著急難耐,一邊哭鬧一邊罵,卻沒人理睬搭腔,苦於自身無法動蕩,眼前一切讓她沒法應對,直到哭罵得累了,也漸漸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穆玄再一次醒來,發現自己靠在女孩身上,女孩睡著了,汗水和淚水在臉上早已幹涸。穆玄支撐著爬了起來,發現夕陽西沉,已是傍晚時刻。身旁多了些野果,從家所帶的隨身物品此刻已盡數在身旁,而且,多了一支竹笛。玄鷹呆在不遠處,這些野果和物件,一看便知是玄鷹在二人熟睡中所為,這生靈越來越通識人性,此刻看到主人醒來,低叫兩聲,又保持了沉默,眼神盯著主人,像是為白天自己的魯莽感到愧疚。穆玄支撐著身體,在附近找了點幹草幹柴,生了野火。用行囊中的清水,簡單幫女孩清洗了下右腿上的傷口,並作了簡單包紮。女孩其實早已醒來,隻是不敢做聲,任由穆玄擺布,算好穆玄沒有歹意,女孩心中有了少許慶幸,但同時擔憂,晚上如何挨過去。穆玄把女孩傷口料理完畢,坐在火堆旁邊,手中把玩著那把竹笛,並把身旁的野果在手裏簡單擦拭一下,咬了一口,感覺清甜可口,折騰了一天,原來肚中早已饑餓難耐。女孩咳嗽一聲,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臭小子,把我的笛子還給我!”穆玄一個驚嚇,連忙把笛子遞給青衣女孩。女孩右手接過笛子,狠狠瞪了穆玄一眼,右手撐地想要坐起身來,卻因為左手和右腿的傷痛,發出一聲疼痛之聲後還是躺在原地不得動蕩。穆玄看著女孩一動不動,女孩又痛又氣,吼道:“呆子,你不會扶我一下啊!”穆玄一怔,慌忙扔下手中野果,走到女孩身旁將她扶了坐起。女孩稍微用左手梳理了下淩亂了的幾縷頭發,整理了一下衣裙,便指著火堆又說道:“你不攙我過去,要讓我今晚凍死在這啊?”穆玄不敢支聲,隻得攙扶女孩緩緩站起。女孩左腳落地,右腳懸立半空,右手緊緊抓著穆玄手臂,距離火堆隻丈許有餘,而此情此景,想要過去卻委實有些困難,剛才站起,已經讓女孩疼得氣喘籲籲了。兩人呆呆看著火堆,一瞬間無所適從,時不時互相偷偷瞄一眼又趕快躲開對方的眼光。穆玄其實早已會意,此刻彎下身,輕輕將女孩抱起,盡量避開了女孩受傷的地方,輕輕地送到火堆旁邊放好,女孩這時學乖了,不吵不鬧,任由穆玄作為。穆玄將剩餘不多的清水遞給女孩,女孩首先一遲疑,後一口氣將水喝了個幹淨。穆玄擦拭了一個野果,遞給女孩,女孩也不再遲疑,直接吃了起來。此刻氣氛稍顯緩和,兩個饑腸轆轆的青年,隻能以這些野果來充饑了,即便要爭吵,也得先吃點東西,待身上有了力氣再說。待女孩吃完,穆玄不敢出氣,隻是時不時用餘光瞟一下女孩。女孩看著不遠處的玄鷹,問穆玄:“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大個頭,這麼恐怖?”穆玄回道:“它叫玄鷹,與我從小為伴,是小時候父親送給我的一頭雛鷹,現在長大了。”女孩驚異地看著玄鷹:“鷹怎麼會長這麼大,今天就怨它,害得我受傷?”穆玄說道:“以前玄鷹一直都很溫順,今天是你先出手攻擊我們,它才反擊的,我也不知道它力氣這麼大。”女孩瞪了穆玄一眼,說道:“誰看到這麼大一個怪東西突然出現,不會本能地出手啊,說得好像還是我不對一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變得熟起來。原來女孩名叫嶽小月,幼時跟隨爺爺四處漂泊,不久前爺爺送她拜入青龍門,女孩每日練功習武,但小孩玩心不改,昨日呆著無聊便偷跑到山下玩耍,便發生了昨日這一幕。朝陽初升,新的一天已經到來,穆玄清早起來,感覺神清氣爽,胸口不複昨日那般疼痛,和沒受傷沒啥兩樣。穆玄一直都奇怪,每次受傷,隻要睡上一覺,身上傷痛自會不藥而愈,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穆玄去不遠處一條小河旁邊稍微清洗一下,然後取了些清水,回到桃樹之下。小月此刻正梳理著頭發,穆玄問道:“你能自己坐起來了嗎?”小月臉上濾過一絲緊張,然後說道:“可以坐起來,但是手和腳還是會很痛!”穆玄把水遞給小月,小月接過水,然後說道:“你送我回去吧,我擔心師姐找不到我後告訴師傅我就完了。”穆玄雖然著急趕路,但是總不能把一個受傷女孩扔在這荒山野嶺,於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