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你會武功嗎?”,那晚在獄中,鳳雲霏雖沉浸在害死周小姐的悲痛中,神智昏昏沉沉,卻仍然隱約能感覺到一旁的六九與平日不太相同,從一開始他招架黑影到最後與楊振天的對話,鳳雲霏已經大致猜出了一些事情。家裏雖是經營茶樓,鳳雲霏卻從小見到父親與武林人士多有往來,楊叔叔更是武林好手,楊叔叔本有意教自己武功,卻因自己一直不愛好學武,竟是連一些基本的內功都無法練成,最後也隻好作罷。若是楊叔叔因此教六九武功,以後與自己多有照應,也是情理之中。
“不會啊……少爺……”,楊二爺之前有過交代,會武功一事暫且不要聲張,才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保護好少爺。今日少爺問起,莫非是那晚露出了馬腳,不管了,還是打死不承認吧。
“真的不會?”
“真的……少爺……”
鳳雲霏見六九一再否認,便不再多問。隻是回想那日見周小姐的場景,確實有些奇怪之處,聽六九後來的描述,那些捕快仿佛是預先就埋伏在附近,恐怕真是有心人要陷害自己,隻是自己平日裏處處與人為善,並沒有得罪過誰,究竟是什麼人與自己有這麼大的仇恨,還有周小姐,那賊人為什麼要選周小姐……
鳳雲霏摸了摸懷裏的古蘭經,那日正是要送此書給周小姐。此書是鳳易之於一次偶然的機會從天竺人手中得到的,在一次閑談中,周小姐提到想借閱此書,鳳雲霏為周小姐取書時,見父親房中還有幾本解說古蘭經的書,便一同給周小姐抱了去。被捕快收押的時候,這些書本來被放在了證物房,王大人放人後叫手下將書送回了鳳府,為聊表思念之情,鳳雲霏一路上將這本古蘭經放在懷中,每次想起周小姐了,就會把這本書拿出來翻一翻。
前方三裏便是馬家莊,正是二人今晚歇腳的地方。相傳馬家莊雖是僅有三百來人的小村莊,卻因占據入京要道,進京的商人每每經過,均會在馬家莊歇腳,先行交流部分物資,長此以往,馬家莊竟成了繁榮程度不遜於京城的商貿基地。鳳雲霏從小便居住在京城,雖一直聽過馬家莊的盛名,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去見識一二,這次倒是正好可以抱抱眼福。
百聞不如一見,馬家莊的繁華實乃鳳雲霏前所未見。光是莊口的牌樓便已精致無比,牌樓之上所刻乃是市集通商圖,叫賣的小販和討價還價的商旅刻畫的繪聲繪色、生動不已,鳳雲霏不由為止驚歎,早年在家中他也曾研究過雕刻,如今看這牌樓當是出自當今雕刻第一人錢木庸之手,當年為求得錢木庸親手雕刻的一方紅木鎮子,有人出價五百兩黃金而不可得,今日這牌樓怕是無價之寶了,更可貴的是,一般牌樓之上都要雕刻上村子的名稱,而這方牌樓僅僅雕刻了市集通商圖而未見馬家莊字樣,這種返璞歸真的做法實在是妙。
莊內一片繁華景象,不寬闊的街道上擠滿了人,鳳雲霏挑選了最熱鬧的酒樓吃飯,坐在二樓,大街之上一覽無餘。剛點好酒菜,鳳雲霏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向下一看才發現,街上陡然變得十分安靜,行走在街道中間的人都十分自覺地推到了兩邊,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人緩緩地走過,他的身後跟著五六個隨從。上菜的小二見鳳雲霏一直看著樓下,便說道:“二位客人有所不知,這位是我們馬家莊莊主的公子,馬公子平日裏飛揚跋扈,大家都不敢招惹,二位還是離他遠點吧。”
“多謝小二哥提醒。”
“年輕人,看你印堂發黑,今日恐有災劫,貧道為你算一算如何?”鳳雲霏回過頭來,隻見一個骨瘦如柴的道士出現在眼前,手中的爛竹竿上掛著一塊破布,破布上畫了一張八卦圖。乍一眼看去,無非是江湖術士一類的騙子,然一細看,這道士雖骨瘦如柴,卻全然不見虛弱腐朽之氣,倒是多了一份氣定神閑,鳳雲霏心中想著,這道士怕也不是普通人。
“去去去!怎麼說話呢!要飯的走遠點!”六九見這道士怪裏怪氣,沒好氣地正要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