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就到了自己住的偏殿。開門的瞬間,無瑕聞到了一股腥氣。黑暗中看不怎麼真切,但無瑕卻判斷出了是什麼。
說起來,還得歸功於傾陌的潔癖。屋子裏時時要有鮮花熏香,更是連半點潮氣都聞不得。跟著傾陌久了,無瑕多多少少也沾了點這個習慣。所以雖隻是一星半點的腥氣,卻還是讓無瑕知道了,屋內,有蛇。
靜心聽著,卻聽到三處地方有輕微的響動。拔了頭上的簪子,飛快射出。直到再聽不見聲音,才放心進了偏殿,點了燈。
直到看到蛇的樣子,無瑕才真正感覺到害怕。蛇不大,但卻是劇毒。五步蛇,竹葉青,還有一條色彩豔麗的紅蛇。不論被哪個咬到,都是必死無疑。可這深宮之中,哪來的如此毒的蛇,莫不是有人要加害莫佑。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
可是這會兒莫佑正不舒服,還是明天再說吧。明天一定要說,這樣想著,就去洗漱了,隻是那蛇卻一時間不好處理,這會子若是喊了宮人,隻怕還是要驚動莫佑。無瑕隻好將蛇暫時訂在地板上等天亮再喊了宮人收拾。她雖然不怕這些東西,但是卻覺得髒。
第二日,莫佑下朝後,無瑕便讓宮人拿了那蛇到了莫佑那裏。說了有人要加害他,讓他多做小心。莫佑卻也沒多想,自己的這個位子,多少人盯著,他不是不知道。
隻是惱怒的拍了桌子,說,“這些賊人當真是不死心!給朕查!宮裏到底還有多少奸細!”
如此,當“皇上遇刺,奸人放毒蛇”的消息傳到繡錦的耳朵裏時,繡錦氣的捏緊了拳頭,詛咒著無瑕的好運,夜深人靜時再次放出了信號彈。
這一夜的顛鸞倒鳳,因著繡錦的鄙夷,連個弱女子都收拾不了。被銀狐好一通折騰,好好的讓繡錦知道了他能否“收拾”個弱女子。帶著滿身的酸疼,繡錦伸手向銀狐要了毒藥,這一次,她親自動手!銀狐雖不滿繡錦的不信任,一時卻也對無瑕的好運氣大感頭痛。此時,他還不知道無瑕身懷不弱的武藝,隻當是眾人將她保護的太好。索性給了繡錦見血封喉,無色無味的毒藥,狠狠的發泄後,照舊留下一顆丹藥便不見蹤影。
因著皇上遇刺,也給了繡錦麵聖的理由。差人熬了參湯,分了兩盅,帶人到了皇上的偏殿。端出其中一盅,給了莫佑。“聽聞皇上遇刺,臣妾特地熬了參湯,給皇上壓驚。”她倒是聰明,不說差人燉的。
“暫且放下吧,不過幾條蛇,也不用這般大驚小怪。”莫佑頭也不抬的看著奏章。
繡錦見莫佑不怎麼搭理自個兒,倒也不自討沒趣。隻說了句,“臣妾不打擾皇上操勞國家大事,隻請皇上切莫太多操勞,保重龍體。臣妾跪安。”
“嗯。”
卻拿著另一種參湯到了無瑕的宮裏,熱情的拉著無瑕的手說,“聽聞宮中有刺客,妹妹倒是受驚了。姐姐燉了些參湯,妹妹快喝點壓驚吧。”說著就將那盅加了料的參湯往外端。進了裏屋才發現,良生也在。
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將湯盅放在桌上,也不見跟良生打招呼,隻說了句,“今兒個倒來的不湊巧,妹妹這裏有客人。姐姐先告辭了,那參湯千萬趁熱喝。”
“那姐姐慢走。”良生那日對自己的提醒,她還記得,“此女心思頗深,不是好相與的。”當下也不多留,就進了屋跟良生繼續閑聊。那參湯卻是沒再碰,隻因她不喜歡藥味兒。這個習慣大概跟阿秋生病那會兒有關。
待良生走了,那參湯早已涼透。想著既然涼透了,就倒掉吧,這苦藥湯子的味道,賞下人也不是好東西。這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無瑕倒做的真好。
隨手倒在屋內的文竹盆上,便差了人將湯盅送還給繡錦。隻是腦海中忍不住浮現方才聞到的味道,那參湯的味道,透著點古怪,但她一向不喜這藥味兒,也沒多聞。直到看到那文竹一天天枯萎,一天天變黃,她總算反應過來了。
這個季節,該是文竹長的最盛的時候,怎就好端端的枯死了。無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日倒入花盆的參湯。
再仔細一想,隻怕那日那毒蛇,也是衝自己來的,而並非自己所認為的是有人加害莫佑。這參湯,是繡錦親自端來的。再想想良生的提醒,無瑕頓時明了。
自己與她無冤無仇,她怎就忍心下此毒手。難道是因為怕自己揭穿她的身份?可是她的身份在莫佑那裏並不是秘密。到底是為何。這個問題,無瑕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