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經過昨晚的暈車,兩人後勁還在。在四班的強烈呼籲下,阿質堅持地完成放映了,小優一如既往地在角落裏扮演小倩,在人氣很多的地方她顯得有點不能見人,遠遠地在一旁觀影。
人鬼殊途般思念。
就像在《倩女幽魂》裏扮演小倩的王祖賢的對白:“我很想見你,其實有些鬼比人還善良得多。”
既浪蕩又動蕩的周末就這樣結束了。動蕩帶來的不安就是周一的第一件事就是小測驗,說是小測驗其實還是一場小模擬.
阿質最討厭模擬,他隻喜歡摸我,就是自摸。蘇近坐在講台桌上監考,底下所有人崩著臉,仿佛都可以把箭搭在上麵,氣氛緊張得快要射出來了。阿質忍著射出去的衝動,他不能讓小優覺得自己窩囊肺,上氣聯通下氣,移動著人體所能達到的最大肺活量。
同桌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猙獰的臉,不小心射了出去。
教室裏沙沙的演算聲音節奏感一致,阿質像是混在交響樂團的一個小提琴手,故意把馬尾琴弓與琴弦隔空滑行,這種濫竽充數的手段不像是演奏更像是一場拉鋸戰。
單人拉鋸也就好比解題,同樣免不了耐心與定位。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質還是坐立不安,小提琴還沒被鋸斷,他完全狀況外,徘徊在緊繃與鬆弛之間,要射不射的,要是碰到很多熟悉的題型就會緊繃上去,如坐針氈,因為做過的題型還是不會就好比跳樓自殺竟然沒死的盛況;要是遇到需要這樣那樣解題方式的問題就會鬆弛下來,做著做著越來越亂,坐到坐骨神經痛。
阿質的前排是張惠萍,她的風格與阿質截然相反,解題對她來說就像是乘風破浪,乘著一架拉風的水上摩托勢如破竹驚濤駭浪,阿質在她身後完全感受到了一股風頭,隻見張得意地轉著方向盤搖頭又擺尾,她用左側的屁股支撐起,身子傾斜15度,阿質好奇地往前探了半個身子,這麼做別人看到肯定會以為是偷瞄答案的動作,但是阿質什麼還沒看到,嗅覺比視覺早了半步,一陣無聲的屁嘶啞向後蔓延,第一個感受到風頭浪尖的就是好奇的阿質。
原來張惠萍不是過於得意而搖擺,而是純粹為了掩蓋斜身放了一個悶響,霎時間阿質一陣目眩,本來毫無頭緒的他現在毫無招架之力,匍匐在桌麵上用力憋著氣。雙重的壓迫感使得他經受著精神上和物質上的折磨。
鏡頭移到隔壁,小優又提早優越地完成了,白皙的手心擦拭著小測裏親切的題型,看著她教會阿質的每一道類似的題型想入非非……
你好嗎?我很好。
博子微笑。她想對阿樹說什麼。麵對著雪山,她大叫:“阿樹,你…好…嗎?我…很…好。”
不知什麼緣故,遠在異地病榻上的阿樹似乎聽見了博子,並輕輕喚道:“我很好。”
“阿樹!你好嗎?我…很好。”博子跪在雪上,控製不了。第一次,她感到自在,她可以讓阿樹離開了。
小優泛著淚光,同桌雯子不小心撇了一眼她的臉,直接射了出去。
小測莫名其妙地結束了,阿質卻是一副我還好啊。
小測的威力在於它的及時性。放學就開始公布結果,過不了的人留下查看。
“吳智慧,97——莊智慧,嗶——”
無智慧?裝智慧?怎麼都考那麼高。
“張惠萍,88——”
“倪小娜,74——”
“梁朝陽…武少傅…蔣韋民…李小淇……”老師重女輕男。
“沈荊質,60——”
……
“你!阿質,恭喜你終於及格了!可是今天的小測我們班竟然沒有人滿分,像隔壁班同樣的科任老師同樣的教學模式,怎麼人家甄優奕就可以做到呢?她就真的天生優異嗎?特別要說的是,有一道題要根據第一步的提示結合第二步來算,吳智慧你就是死在這一題上麵的,兩個班級隻有兩個人做出來了,連我們班的沈荊質也做到了,學習是不分貧賤的。”
學習是不分貧賤的,阿質貧下中農的說法就是得益於蘇近老師,說是不分貧賤,但阿質已經被他疏遠很久了。
蘇近先前有點寵愛阿質,是因為她高一的時候就認識阿質了,她曾經相見恨晚帶著阿質去市裏領獎,阿質把她當成是姐姐一般,默默地跟在身後第一次見識了頒獎典禮的大場麵,那種知遇之恩的感覺就像是,剛出生的雞仔看到的第一個移動對象本能地當成雞媽媽。
他阿質什麼都不會隻會編劇,那陣子一時風頭無兩。沒想到半年後的阿質成績墊底,在麵臨分文理,阿質選了理科,據蘇近的一次單獨談話說是看到阿質選了理科馬上把他拉來過來自己班級,於是有了第二次的知遇之恩,阿質再生了,姐姐加上母親般的關懷給了他三分鍾熱度的衝刺,還真的前進了好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