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問我成人碟區有什麼電影,我一聽不是吧,被三個姐妹花說中了。我開始跟她迂回,沒想到她卻比我更委婉。
小優說:“你好像很喜歡看激情片?整天都混在成人碟區了!”
阿質說:“我看片都很有激情的。”
小優說:“就是說你已經成人了嗎?”
阿質說:“我還是處男。你……”
小優說:“你想問‘你是處女嗎?’”
阿質說:“不是,我是想說你還未成年嗎?”
小優說:“好吧,大家都剛成年,不能避免色情的話題。”
……
我高三了,我想對他說。
接踵而來的就是無情的酷暑,所有事都變得那麼沒有生機,整個高三都在承受著困惑,我也被壓著,趴在課桌上涔涔的汗水,似睡非睡的午休,知了知了地替我們回答著老師不厭其煩的叮囑,而我每次都在等待著,涼爽周末的午夜場快點到來。
她好像要我,對她說,什麼似的,用上排的牙咬著嘴唇,期望地等著我開口。
我背不出一句台詞,她便自己扮演起了旁白。
我是小優,優勢的高考生。
我喜歡優質這個詞語,因為老師都說在考場上我很優質的。
隻有小憂愁,沒有大煩惱的影迷。
我長得比較蒼井優,但活得卻很張曼玉,因為阿玉在《家有喜事》中和星星一起在電影中幻想電影。
我熱衷於電影,隻熱衷於正版電影。
每個周末晚上我都會去看一個男孩子和一部電影,因為是重點中學,要求住校的,不是說沒有矜持,我也不會去特意矜持,堅持不住的時候我會說我要,我要見到你,心裏有想見的人是一件好事,我隻不過是想見見你。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習慣特別特別想見到他和他的電影,應該說是他放映的電影,隻要是影迷,就會對放映員這個高大的形象趨之若鶩,就是像鴨子那樣七葷八素地跑過去,呱呱呱嘎嘎嘎。
阿質已經成為我的放映員了,我卻成為了他的鴨子,恐怕這樣下去煮三年還是不熟,好幾次我都差點先向他搭訕了,他還是一臉的木訥,難道這就是人家在說的悶騷了啊?我好像有點想太多了。
……
阿質說:“這麼神聖的事怎麼能說是色情呢?”
小優說:“神聖?”
阿質說:“算,應該說情色。色情和情色不僅順序顛倒而且內涵差很多。”
小優說:“就是說色情和情色你都看過了。”
阿質說:“可以這麼說,人家拍得好我們就要學習。”
小優說:“看*片你可以學到什麼啊?”
阿質說:“你知道了又何必要我說出來。心智健康的觀眾都會把它當成是性教育。還有,我有說是*片嗎?你知道*片是什麼的縮寫麼?”
小優說:“Adult~film?Adult~video?”
阿質說:“你連A和V也知道?”
……
怎麼會停不下來,除了學習我就是想他,和他的電影。
和他交流電影的時候,他會表現出多種人格,約翰尼-德普傑克船長的癲癇,希斯-萊傑小醜的癲狂,還有星爺的殿堂級以及梁朝偉憂鬱得深不見底的五官。
每次看著他放映的時候,我都會聯想起暗戀這個詞和《四月物語》那部電影,隻是聽說,他的成績自詡為貧下中農,跟鬆隆子暗戀的武藏野大學的學長還真是格格不入。
於是想法從聯想跳槽到方正,我一直想在學習上幫他,希望他能夠不為學習這麼自暴自棄,畢竟每周的地下電影交流也給了我生活上拚搏的力量,很多時候不開心了,一起和阿質看完每一部電影都會使我忘掉競爭的壓力,我就這樣要依靠他三年,現在的我也隻是對他充滿著好感,隻有小憂愁沒有大煩惱。
每個周末還是依然能夠看到他放映正版碟片的身影,時間一到,他班級裏的某個灰暗的角落依然會按時出現一個隔壁班女孩子的倩影,一個在光影一個在陰影,通過另一個世界交流著,忽略了言語。
默默地把影片看完,回去自習,這個習慣奇跡般維持了快三年,我都認識阿質快三年了啊!
他呢?是不是也該發現我了,每次見到他都是擦身而過,我經常投射出想要交流的眼神,他的焦距很模糊,模糊到一接觸我的眼神自覺地避開,我總還是會回頭看他走掉。
在沒有電影幻想的時間裏,他平時就是異常沉默的一個人,每次影片一開始,他的靈魂出竅地一言不發,整個身體瞬時成了一個容器,他又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雙眼放出靈魂光束連接著現實,仿佛在等著隨行的人,眼神迷離暈染著溫柔,我心動地望定了這件充滿幻覺的事,也開始隨著他一起迷失,一旦進入了那個溫熱的容器就不想再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