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顫抖著身子藏在一根巨大的木柱後麵,小姐這是在幹嘛?看著小姐瘋狂的在搖晃著龜殼卜卦,裏麵的銅錢發出叮咚的碰撞聲響,若是平時卜卦也就算了,這新婚隔日的,是在上演什麼戲啊?

「咦!山賊窩裏的人還有做官的命?」淩佩竹看著眼前的卦象,掃了一眼靈兒藏身的木柱,伸出食指,示意那柱子過來,木柱還真的動了。

靈兒嚇得眼淚都差點飛出來,赫然發現自己躲藏的哪是木柱,明明是一個男人,那為什麼穿的像個灰色的衫子,害她以為是根大柱子。

「大嫂叫我?」木柱笑嘻嘻的走到淩佩竹身邊,嗓門依舊洪亮,這個人就是那日劫轎的人了。

那日在轎子外的男人,就是他了,淩佩竹居然算出一個山賊有做官的命,自然也好奇萬分,叫過來問個清楚,順道打聽些事。

「你叫什麼?」說話也直率起來,淩佩竹再有教養,也不會巧笑顏兮地對著一個山賊說,公子尊姓大名?

「葉獅,獅子的獅。」他老實的回答。

「聞人舜,是你親兄長?」若不同姓的話,理應不是近親,淩佩竹收起散落在地的銅錢。

「是我們所有人的大哥,也是這錦王寨的王,可惜尉遲大哥去的早,不然……」葉獅臉色一白,餘光似乎看到了聞人舜的腰帶在風中飄過,馬上住了嘴。

不然她就是那個什麼尉遲大哥的妻吧?淩佩竹自己把話在心中接下去,臉上卻沒什麼驚訝的表情露出來。

「起的這麼早。」聞人舜今天並沒有將發紮起,而是隨風就那麼飄蕩著,隻是表情還是那麼冷冷冰冰。

陰魂不散,這一大清早的就已經出現過不下三次了,是怕她逃跑還是放火燒寨?

「你是希望我不必再起來吧?」淩佩竹突覺有些氣惱,他的這副神情,應該是出現在逝者的靈堂前才對。

像是沒聽到她的冷嘲熱諷,聞人舜拍拍葉獅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葉獅還偷偷瞟了瞟她的身子,嘴裏嘖嘖了兩聲,點點頭就快步走了。

「喂,你說了什麼?」淩佩竹咬著下唇追問,她不喜歡有人當著她的麵還敢說三道四。

「沒什麼。」聞人舜一轉身也要走。

想走?淩佩竹伸出穿著繡花鞋的腳,就不信絆不倒他,真不知道這樣的家夥摔倒在地會不會暴跳如雷。

好痛!淩佩竹悲憤的看了一眼那張俊顏,似乎剛才狠狠踩了她一腳的人不是他一般,那種事不關己的樣子,隻能讓她有口難言。

「真不懂憐香惜玉。」小聲的嘟著,淩佩竹忍住拿裝著銅錢的龜殼砸他頭的衝動,餘光看到靈兒正掩嘴偷笑,火氣更是旺盛。

淩佩竹想也不想的就開口:「靈兒,我的早膳怎麼還不送來?」留在這也是尷尬,淩佩竹暫時想到的最好的藉口,也是二姐常用的。

靈兒一愣,哪裏敢再笑,支吾的開了口:「小姐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拚命的眨眼睛,淩佩竹實在是不相信自己的丫鬟居然和自己這麼沒有默契。

「小姐,這個是三小姐臨出門的時候交給我的,讓你眼睛不舒服的時候用。」靈兒趕緊從袖子裏翻出一個紫色的瓷瓶,獻寶似的遞在淩佩竹麵前。

「寨裏有大夫。」聞人舜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淩佩竹的耳裏。

「不用了。」淩佩竹扯著靈兒的耳朵,主仆二人像風一樣卷回不遠的房內,房門砰的一聲關緊。

聞人舜看著那還在發顫的門板,好像還聽到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那應該是師兄留下的花瓶吧,想到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繼續走過去,輕輕歎了口氣,嘴角笑意微揚,這樣不懂矯揉造作的女子,他還是頭一遭碰到。

又來了!

這次靈兒邊擦好窗子上的灰塵邊回頭看小姐瘋狂的在摔打兩串珠子,定睛一看,原來是小姐從小帶大的那串,可怎麼變成了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