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變化(2 / 2)

淩玉成苦笑了一聲,伸著懶腰,指尖憑空書寫,藍色的文字浮現在空中,隨著最後一筆落下,淩玉成指尖斜揮,文字破碎開來,化作瑩瑩點點的光屑緩緩消失。

“不管了,先報告給少主吧……”淩玉成再次看向那棟灰白色的建築,目光淩厲,像是要將它看穿一般,說不清為什麼,今天的事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烏雲已經壓下來了,一時平靜無風無雨,但細微的閃電卻穿行在雲層中,將要化作轟鳴的雷霆,撕開天幕!

昏暗的宿舍中,墨夜蜷縮著,裹著染滿點點血跡的棉被,身上的傷口大多數已經結痂,先前那種令人驚詫的修複能力依舊還在起作用,隻是不如之前那麼強力。

身上的傷口緩慢地愈合,但受到重創的內髒要想恢複卻沒這麼容易,髒器被那釋放後的狂暴力量衝擊,雖說很幸運地沒有受到致命的損傷,但卻依舊讓墨夜在昏迷中都不禁皺起眉頭來,一陣陣的劇痛在身體內部竄動,墨夜亦不自主地顫動著。

點點星輝出現在墨夜的識海中,像是成群的螢火蟲,卻又比螢火蟲的光亮更加璀璨,布滿了識海黑色的天空,熾熱的溫度從那些飄散的星輝上釋放出來,修補著識海中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裂縫——強行釋放魔法帶來的後遺症,那個關於時間的魔法對於精神力的需求簡直就是個無底洞,就算是創造它出來的教團也隻認為這是個隻存在於理論中的魔法,理論與現實的差距還是很大的。教團的魔法師們說這是隻有神才能掌握的魔法,凡人是承受不了那種精神上的壓榨的,那簡直就是深不見底的黑洞,多位教團精英試圖學會這個理論魔法,無一不是以精神力衰竭,識海破碎而導致的灰飛魄散的下場。自此,再也無人嚐試,因為這個魔法通向的隻有死亡。

但,墨夜做到了,雖然隻有一瞬,但卻仍然活了下來,隻是識海亦有些破損,一般人若是識海受創,就算空有雄渾的魔力,也再也無法控製,一旦強行控製,必然是頭疼欲裂,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嚴重的甚至會立刻死亡。

好在那些從隕星之戒上剝離的星輝似乎對識海的破損有著非同一般的修複能力,原本像摔破的鏡麵一樣布滿參差不齊猶如蛛網一般蔓延裂紋的識海,那些或大或小的裂紋像是被什麼抹平了似的,逐漸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墨夜因為劇痛而顫抖不已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擰著的眉頭也漸漸鬆開,呼出的也不再是熾熱的蒸汽了,雖然是不是還有一絲痛感像是遊蛇般竄過,但十五歲少年的神情安詳多了。

原本緊緊握著的左手緩緩鬆開,黑色的紋路在黑暗中卻散發出光芒——眼睛看不見、但卻能確實地感覺到,帶著冷意的星輝,如同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抬頭看見漆黑夜空中的滿天星辰,瑰麗清冷,震撼人心。

此時還是下午,距離墨夜走入泥潭街不過過去了數個小時,雖說雪停了風住了,但烏雲依然在,這時的天光已經有些灰暗了,離得遠一些的城外又開始飄起屑屑碎碎的小雪了。

琉璃叩響了那扇破舊的木門,對於墨夜的傷勢她還是很擔心的,今天上午都沒有看見墨夜去上課,一向認真聽講的琉璃十分反常地走神了,心緒不寧,隻是托著腮,視線飄向窗外。好不容易等到上午的課程結束了,急急地趕來墨夜的宿舍想要探視下那個笨蛋,卻沒想到無論怎麼敲門都沒有反應。不滿地嘟起了嘴,琉璃在心裏嘀咕這家夥該不是傷重不治了吧,隨即又呸呸呸地將這個不吉利的念頭從腦海中驅走,隻是敲門的力道越來越重,令人擔心那道總是吱呀作響的木門受不受得住。

“這混蛋!”琉璃咬牙切齒,黛眉皺了起來,粉拳猛地舉起,重重落下,帶出沉悶的風聲,看這架勢是要直接破門而入,隻是快要砸上門板是卻猛地受力,輕輕地靠在了門板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琉璃閉眼,深吸了口氣,隨即狠狠地跺了跺腳,利落地轉身走人,鞋跟在石板上踏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