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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以菲一個人悄悄地出現在密德湖的拍戲片場,安靜地望著正執掌著攝影機的秦牧宇。
他的神情專注非常,握住攝影機的手好看而沉穩,就像他的攝影作品帶給人的感覺那樣,自信而又帶著一股灑脫。
她走近導演,看著此刻攝影機所拍下來的現場畫麵,光影的流動讓她筆下的描述顯現出一股生命力,那麼美又那麼的夢幻,她幾乎看傻了,像見著了這世上最令人感動的東西,讓她久久不能自已。
一片光影中,遊艇上的男人吻了女人,畫麵美得就家是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透過攝影機的鏡頭,她甚至以為自己聽到了女主角心跳的聲音,怦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現場安靜不已,每個人都為這個畫麵而震撼著,一直到導演喊卡,男女主角似乎都尚未從方才那個吻中蘇醒過來,有點愣愣的望著對方。
然後,駱以菲彷佛看見當日站在湖畔的邵千陽……
心,突然跳得張狂,她伸手撫著胸口,覺得額角熱得在發汗。
不該的,不是嗎?她愛的男人正在眼前,她的心卻為另一個人而跳動?難道,她不愛秦牧宇了?
不……她知道自己還愛著他,可是為什麼又不時想起那男人的身影?一想起還會心動又心痛?尤其,聽見他親口對著另一個女人說她隻是個不重要的人時,她的胸口更是悶得發疼。
休息時間,秦牧宇看見她,大步朝她走來,看見她還在發呆,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揚手敲了她頭一下——
「噢——」她痛得嘶了一聲,縮了一下脖子。
「嘖,我以為你眼底隻有我,沒想到我都來到你麵前了,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在想什麼?」
秦牧宇隨口一句話,像石頭一樣敲醒了駱以菲,她抬眸怔怔地望住他,眼底的旁徨更深。
秦牧宇看似不經意地微笑看著她,內心卻是苦澀的。
她的心,在他不在的時候,已住進了另一個男人。他卻一點生氣的資格都沒有,有的,隻是淡淡的悲傷與淡淡的遺憾。
「你的男人呢?」他突然問。
她愕然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邵千陽不是嗎?」他邊說邊伸手接過助理遞來的一瓶可樂,仰頭灌了一口。「他對你好嗎?很愛你嗎?把你捧在掌心裏嗎?」
她微蹙起眉,閃爍的目光別了開來。「沒有我的男人這種東西存在。」
「喔?所以……我還是你唯一的男人?」他笑笑地問,盯著她的目光卻是熾熱如火。
他沒忘記,那一年是如何瘋狂的要了她……
她是個處子,他卻狠狠撕裂了她的身體和靈魂……就算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對她還是一直感到抱歉。
在他最痛的時候,她奉獻自己撫慰了他的痛,他怎會不懂她的心?她愛他,愛到變成了一個傻子,就算知道他不屬於她,甚至不會愛她,她還是選擇飛蛾撲火。
可,他真的不愛她嗎?
見鬼的!他最好真的一點都不愛她!最好是真的!如果他當年對她無心也無意,這八年來早可以把這個女人忘得一幹二淨了……
駱以菲瞪著他。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八年前的事,而且還那樣的赤裸裸,在光天化日之下讓她像是沒穿衣服一樣的被他審視!她為什麼要接受這樣的對待?他怎麼可以這樣笑看八年前的那次擁抱?
該死的!是啊,她像個蠢蛋一樣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他!徹頭徹尾地,毫無保留,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所有都給了他,然後,他走了,連說個再見都沒有就離開了,一直到多年前開始寄明信片給她,她還如獲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