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從山上下來了,就這麼回去的話,麵子上又有些掛不住。如果硬挺著不回去,也隻能徒增傷亡。老大那一波兒百十來號人,此刻連守家的都算上,恐怕也不過三十餘人了。自己這邊總共才六七十人,到底要不要去冒險揀漏兒麼?若果真是漏兒還好,就怕是個紮手的,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就不好了。
正當土匪頭子老二在樹叢中猶豫的時候,那些鏢師們正嚷嚷著要去追趕逃竄的土匪爪牙。陸楠及時喝住他們,說道:“敗兵之將不可追,追急了必吃虧。咱們已經殺掉了大部分土匪,不防先休整一下,受傷的先上藥,歇息好了再去抄他們的老窩兒。”
經過這一戰,鏢師們對陸楠的領導能力很是信服,不自覺地選擇聽從她的安排。就有人準備脫下衣服檢查傷勢,又被陸楠攔住了。按她的要求,眾人聚集到馬車附近,分成三組,兩組守衛一組檢查傷勢、包紮上藥,三組輪流進行,以防止土匪參與力量隨時反撲。
這時戴總管走了過來,拎著一柄帶血的刀,身上濺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誰的。走至陸楠跟前說道:“沒想到姑娘還擅長帶兵打仗啊,屬下真是佩服之至。”說著一抱拳,眼裏流露出真誠的目光。
陸楠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我這不過是班門弄斧,這點小伎倆都是跟我夫君陸將軍學的。”說著看向陸轅,陸轅衝著戴總管微微一笑。論武功,他確實不如陸楠能打,但是說起領兵打仗,陸楠那兩下子,確實都是他教的,他也沒必要謙虛。
戴總管又衝陸轅一抱拳:“失敬失敬,此前對陸將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陸將軍海涵。”
陸轅一揮手:“都不是啥大事兒,大丈夫這點兒心胸還是有的。出門在外,不用計較這些虛禮。我估摸著,土匪們可能還會來襲,我們還是趕緊做好準備吧。”
戴總管說道:“依陸將軍看,就現在這些傷員,能經受得住下一波兒來襲麼?”
陸轅沉吟片刻,說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剛剛我們殺了大土匪頭子之後,沒能讓他們後退,但是又殺了第二個頭目之後,明顯剩下的人就膽寒了。一會兒若是真的有土匪來犯,直接奔他們的頭目下手,無論生死,必可將賊人打散。”
“陸將軍明鑒。既然這樣,我下去挑幾個沒受傷的功夫好的鏢師,叫他們注意觀察動靜。”戴總管說完便去安排了。
樹林中,一直遲疑的土匪老二,暗中觀察著這邊的動靜,越看心裏越沒底。他身旁的一個小嘍囉低聲問道:“二當家的,咱們要不要趁他們休整的時候揀個便宜?”
土匪老二搖搖頭說道:“這便宜恐怕要紮嘴啊!你沒看他們的安排,明顯是受過正規訓練的,就咱們這幫子人兒,再訓練個三五年還差不多。”
那小嘍囉眼皮跳了跳,心裏不太滿意這樣做縮頭烏龜,但是頭頭發話了,他又不得不聽,轉身鑽人堆裏去了。不多時,他的抱怨便感染了其他土匪,大家各揣心腹事,不滿情緒在擴大。
過了一個多時辰,鏢師們的傷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一直很安靜,大家不自覺地鬆懈下來。陸楠卻不敢放鬆警惕,她一直沒看到那波剛下山的人返回山上的跡象。但是為了讓鏢師們好好休息,她又不能草木皆兵,雖然草木裏確實藏著“兵”。陸楠隻交代鏢師們手別離了家夥,隨時準備開戰。並且囑咐他們把毒藥都抹到家夥上,別舍不得用,等出了山她再配一些給他們。
太陽已經下山,這個山坳裏已經擦黑了。陸楠來回踱步,仔細觀察樹叢裏的動靜。
一直躲在樹叢裏的土匪老二,認為機會成熟了,悄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在他一聲哨響之後,藏在樹林裏的土匪們,兩波兒加一起的一百來人兒,烏泱泱地衝了出來,直奔坐在地上休息的鏢師們。
鏢師們並沒有驚慌,甚至有幾個鏢師正想著試試陸楠給的毒藥的藥效呢,這群倒黴鬼正好送上了門。
陸楠衝著鏢師們大喊:“抓頭頭兒!”
對麵的土匪裏便有人嚷道:“保護好二當家的!”喊話的還以為他挺聰明呢,殊不知,正好給了鏢師們一個提醒,被圍在中間的,就是他們二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