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破潮得知齊海瑄有救,立刻火速抱著她回將軍府,一進將軍府,立刻就把她安置在他的房內。
尾隨而來的老道士一進入房內,趕他們道:“去、去、去!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都出去,我要幫小黃毛丫頭灌灌氣,讓她別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死了一半,還有……”他轉向方破潮,“還有你幹麼把她放床上,這張床是我要睡的,你把她搬下來,讓她睡地上,地氣吸一吸,她好得才快,你們拿藥的拿藥,空閑的人幫我護著外麵,別吵著我們,以免走火入魔,曉得了吧?”
方破潮急忙又把齊海瑄給搬到地上。
老道士對方蘭花道:“好了,拿塊濕布來,把她臉上的血擦一擦,她很愛漂亮,一定受不了自己臉上都是血,你幫她擦擦後,我要幫她通氣了。”
方蘭花急忙拿出自己的繡帕,幫齊海瑄擦了擦臉。
老道士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別吵我跟她了。”
方破潮、柳飄絮跟方蘭花一起出了房門,方破潮才剛踏出房門,總管、侍衛、下人就一堆圍了上來,“將軍!你……你怎麼……把那女的帶回來了?”
柳飄絮火大,“你們嘴巴放尊重一點,什麼叫那女的,她是齊郡主!”
“我們當然知道她是齊郡主!”開口的人見他衣衫布衣,料想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而且還記得那天不要臉的齊海瑄郡主來找將軍,這個人就跟她走在一起,一定也不是什麼正經的人,所以講話極不客氣。
“你們到底要說什麼?快一點,我有事要辦!”難忍仆人的糾纏,方破潮一心隻想去皇宮求藥。
帶頭的人轉了幾下眼睛,才吞吞吐吐道:“將軍,好不容易你總算擺脫了齊郡主,你今日又把她帶進門來,這……這……對你名譽不好,還是快快把她送回齊王府,跟她撇清關係吧。”
方破潮皺起眉頭,“為什麼對我名譽不好?”
“這說起來羞死人了,齊郡主被……被……盜匪那個過了。”
誰破壞他小師妹名譽,誰就該死,柳飄絮變臉,“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樣的盜匪能碰到我小師妹?再胡說八道,我就打爛你的嘴。”
方破潮臉上神色微變,那管事的總管說得更加起勁,“將軍,京城裏每個人都知道,那女的頂著烈日回家,穿著一身男裝,又披頭散發的,分明是被……被……”他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嘴臉,“將軍,剛好那些天你出門去了,所以你都不知道京城裏傳得沸沸湯湯,等你回來了,你心情不好,也沒人敢跟你提這件事,但是聽說齊王爺已經自行向皇上退婚,我們大家都為你高興。”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看齊郡主這一輩子再也嫁不出去。”
“那一天是哪一天?”方破潮沉著臉問。
總管屈指算了一下,“大概是半個月前。”他拍了一下手,“就是將軍你出外那一天。”
“混帳!”方破潮氣得破口大罵,終於知道那天齊海瑄為什麼說自己放下無恥謠言了。
“這些事為什麼沒有人對我講?怪不得前些日子齊郡主來找我興師問罪。其實那一天,齊郡主跟我在一起,她穿男裝是因為我怕她悶,晚上帶她出去玩,卻怕她美豔大方,又引起不肖之徒垂涎,所以才叫她女扮男裝,結果那一夜我們吵了一架,她受了打擊回家,我也悶著去喝酒。誰敢再說一句齊郡主的是非,就給我小心他的腦袋,這種破壞人家清白的胡言亂語能這樣胡亂傳嗎?”
總管吃了一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誰也不曾見過鎮國大將軍這麼震怒,他嚇得不敢說話。
方破潮凶悍道:“你們大家給我聽著,皇上沒有告訴過我齊王府退婚的事,所以齊郡主就是我未過門的新娘子,還有就算齊王府要退婚,就算皇上要我的腦袋,我也非得娶齊郡主不可,這一輩子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他頓一頓,“齊郡主病體剛愈,我今日帶她出去玩時,她又病了,現在寄居在我們將軍府,誰要是對她稍有怠慢輕蔑之心,我就把他趕出將軍府,因為她不久的將來,一定是你們的將軍夫人。”他聲色俱厲的喊道:“你們全都給我聽清楚了嗎?”
下人們嚇得臉色蒼白,誰也不曾見過鎮國大將軍如此的訓斥,他們低下頭,“是,我們不敢!”
柳飄絮眨眨眼睛,不想事情竟會如此轉變,看來這方破潮在戰場上發號施令慣了,就算對家仆,那種震威的方式也滿讓人吃驚的,瞧這些家仆每個乖順的樣子,想必明天市井上傳言的齊海瑄一定又是另一種版本。
方蘭花挽著他的手,溫柔道:“還有我們的事也要告訴我哥哥,我不要他再對你懷恨在心。”
柳飄絮拍拍她的手,“等我小師妹醒來這段日子,我會一一向他說明的,不過他看你乖乖跟在我身邊,應該也能了解一、二,倒是你,就這樣回將軍府,行嗎?”
方蘭花微笑道:“我哥哥早就傳話說我嫁給遠方的人,來不及準備婚禮,所以現今我挺著大肚子跟在你身邊,別人隻會以為你是將軍府的姑爺。”
柳飄絮笑道:“將軍府的姑爺,聽起來滿順耳的。”笑容收斂,雖然現在自己很幸福,但是小師妹的傷勢還很嚴重呢,他對著方破潮道:“你還是趕快進宮去吧,小師妹的事不宜延遲。”
方破潮注視著柳飄絮跟方蘭花一眼,他點了頭,“我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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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皇上竟破例接見鎮國大將軍方破潮,可見他受寵的程度。
“臣方破潮叩見皇上。”一進門後,方破潮急忙叩禮。
“方愛卿,你要找我,剛好我也要找你,你……知不……知道……”皇上扯著胡須,似乎很難開口,“該怎麼說呢?好幾天前,齊王爺向我提了一件古怪的事,我觀察了你幾天,卻發覺你表現得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原本還以為這是個好姻緣,郎才女貌,你是鎮國大將軍,她是最受寵的郡主,究竟有哪裏不對呢?”
“臣……”
方破潮要講話,皇上舉起手製止他,“你先別講,讓我想想看,齊海瑄郡主美絕天下,連後宮佳麗要超越她恐怕也極難,她的個性善良大方,我也看不出有什麼天大的瑕疵,而齊王爺當時來退婚時,他臉上一片惶恐,還說如果再不退婚,鎮國大將軍絕受不了這種汙辱。”
皇上搖搖頭,“跟齊郡主成親對你而言是汙辱嗎?這倒奇了,我左思右想想不透,就派底下的太監去京城裏打聽消息,結果你猜太監們聽到什麼?”
方破潮跪下來,“那些都是市井之說,是我害齊郡主的。”
皇上將手往上揚起,“起來說話,我要聽為什麼市井這樣流傳?”
方破潮起來道:“皇上,這實在是一言難盡,總之,是我與齊郡主吵了一架,她受了打擊,神情恍惚的回家,而我則借酒澆愁去了。”
“為什麼你之前都沒有為齊郡主辟謠?”
方破潮慚愧的臉紅道:“臣不愛聽市井流言,向來不注意這個,所以遲至今日才知道市井竟是這樣流傳,我已經於今晚為齊郡主辟謠,明日之後,齊郡主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那扮男裝的事做何解釋?”
“是我怕她悶,晚上帶她出去玩兒,但又怕齊郡主十分美貌,會引起不肖之徒的垂涎,於是要她換上男裝,以免多惹是非。”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猶疑了一下才點了個頭,畢竟這之間牽涉的事端十分複雜,他隻能簡化它,而不想複雜它,否則要把自己的家醜外揚,又要提及齊海瑄夜半總是女扮男裝出去遊晃,那可能會減損齊海瑄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跟地位,那是他萬萬不肯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