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剛親政的小皇帝躍躍欲試想打仗(1 / 2)

李鴻章雖然坐鎮直隸,掌管著大清國的許多重要實權,但他畢竟是個辦事的人,真正的決策是要由慈禧太後來作的。對於各地的封疆大吏,以及隸屬於其他係列的軍隊,李鴻章沒有絲毫權力,他們可以聽他的,也可以不聽他的。

事實上,李鴻章雖然是很想避免同日本人進行一場戰爭,但多年的經驗和特有的直覺告訴他:與日本人的戰爭無法躲避。但是真的要開戰,這場戰爭怎麼打?以什麼來打?除了他,還有誰能切實地關心?

這日,他把自己關在書房內,像曾國藩一樣點上一支安魂香,在青煙繚繞中盤膝坐在一張精致的竹床上,閉目沉思。

首先是怎麼打。李鴻章想:日本人是有備而來,咄咄逼人,自明治維新以來,其武力早已今非昔比,不可小看。

對日本的情況,李鴻章知道得很清楚,日本維新以後,國政、軍事都參照西方列強行事,其戰鬥力已是在大清之上。而大清呢?除湘軍、淮軍可戰外,其餘皆烏合之眾。可湘、淮軍事力量也今非昔比,暮氣沉沉矣。如果中國能利用北洋艦隊的威懾之力,固守朝鮮3個月以上,以中國的幅員與物產,日本必不堪久戰。按照李鴻章“以夷製夷”的思路,如果拜托俄英等列強出麵調解,一切就都好辦。

這是唯一的上策!若盲目出戰,必敗無疑。

李鴻章站起來,點上水煙,呼嚕呼嚕抽了幾大口,又“吭吭吭”幾聲咳出一口痰,“撲”的一下吐在地下。然後吸了兩次長氣,坐在了竹床上。

現在是以什麼來打的問題了。八旗?綠營?不可能。一是它們戰鬥力太差,二是他李鴻章也管不著。湘軍倒還能戰,但又調動不了。真正可以與日本人打的,還不就是他的血本——淮軍和北洋艦隊。

這實際上就不再是日本和大清國的戰爭,而是他李鴻章與日本國的戰爭了!不要指望別人,別人隻會看笑話和乘虛而入。

在中國,什麼都是假的,隻有實力才是頂用的東西。實力拚完了,勝也好,敗也罷,反正都是玩完了。

李鴻章看了看掛在木架上的珊瑚紅頂子,想,在其位,謀其政,況且古代尚有“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訓誡,自己身在高位,可以說一言九鼎。長期以來,蒙受皇恩、國恩,今日,也當為社稷而戰。不要說實力拚光,就是把老命搭上,也是應該的。

但李鴻章畢竟不是一介蠻勇之輩,他要同時為國家和他個人考慮周全。

對大清國而言,戰爭顯然是不利的。因為這個龐大的帝國就像他一樣衰老,沒有了活力和生氣。朝廷的事老百姓不關心,而老百姓的事朝廷也從不放在心上。再加上漢族對滿族的不滿,滿族對漢族的戒備,整個國家離心離德,不輸才怪。那麼,戰爭不可避免,而戰爭又必是失敗,要想個周全的策略,盡快結束這個爭端。流血也要少流。

李鴻章大的主意拿定,站起來,走了幾步,感慨萬千地想:這個國家,就隻有我還在真正為它操心。而我為它做的一切,卻都成了我的罵名。真是不可思議!

北京的夏季豔陽高照,炎熱異常。

李鴻章身著朝服,坐在轎車中。他麵色蒼白,雙眼浮腫,額頭上一層細汗。李鴻章掏出手絹,揩揩自己的臉,心裏埋怨道:“這大熱天,隻應在內室著小衣納涼,讀讀閑書,或與幕僚縱論天下。上朝,實在是苦差事。”

轎車向皇宮駛去,兩旁商賈眾多,車水馬龍,應有盡有。賣泥人的,賣小吃的,耍雜耍的,練武功的,似乎太平盛世的模樣。但那些渾身肮髒、表情木訥的眾多乞丐,卻道出了社會真相。李鴻章雖算不得大儒,卻也頗有舊學功夫,看到年紀與他一般大小的老人滿臉風霜、淒苦乞食的慘狀,心中惻然,暗暗想道:“生不如死啊!”

這時,幾輛圍著西洋金絲絨的大鞍車飛也似的超過中堂大人,一陣塵土飛揚,馬鈴叮當。

“小三,你看見了嗎,那是什麼官呀,這麼招搖?”李鴻章問他的貼身隨從。

小三聳聳眉頭,撇嘴一笑:“什麼官!肯定是近日跑紅的優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