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鈐響了,沉重寂靜才被打破。
宇文烈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應該是史蒂芬,我叫他來接我。”
“車子你不開走?”
“留給你用。”
真是大方,該不會還打算付給她贍養費吧?
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宇文烈轉回房間時,又繼續告訴她,“我每個月會叫史蒂芬彙一筆生活費到你的帳戶。”
“不用了。”她搖頭垂視不看他。
“如果你要堅持自己的意見的話,這離婚協議書我就當場撕掉。”宇文烈揚起兩人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威脅著。
她隻好乖乖地閉嘴。
“以後……”
“嗯?”紀湘瑀仍低頭回應。
“沒什麼,史蒂芬,我們走。”想叮嚀她好好照顧自己,想叮嚀她找個好男人照顧她的下半輩子,但是那些話都是他自己想做的,一點也不想假手他人,所以虛偽的場麵話他又吞回肚子裏。
終於抬起頭看著他轉過身的背影,看著大門開了又關,看著他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眼睜睜看著他徹底走出她的生命,這次,真的再見了。
淚水再也控製不了,搶著滑落雙頰,無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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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腦袋卻還是清醒的。越是清醒,痛苦指數就越高,酒就喝得越多。
史蒂芬在一旁勸阻,卻達不到任何效果。
“史蒂芬,你告訴我,為什麼是我?”
這個問題史蒂芬也無法回答。
“如果不讓我們相愛,就該在一開始告訴我紀家和我們有仇,為什麼要等到我愛上她了才告訴我這一切?”
二十歲,是重視感情勝過事業的年紀,天才也無法例外。宇文烈從小要受的訓練比別人嚴格,使得他比同年齡的孩子來得成熟卻也孤獨,同年齡的孩子聽不懂他說的,年紀大的覺得他長得像娃娃不肯跟他玩,所以大半時間他都是一個人來去。
直到那一天他們在公園相遇。
史蒂芬拿著報紙找工作,坐在椅子旁邊的宇文烈突然問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工作?
“我知道你從台灣來的,老是在找打工機會,也看過惡質的餐廳老板剝削你的工資,看見你跟客人賠不是,事後卻拿著玻璃砸牆發泄,我想你們繼續這樣下去,過個幾年可能會跑去搶劫,然後老死在監獄裏。”
當時他聽完那一番話,和宇文烈大打出乎,並不是因為宇文烈說得無理,而是他的話說中了他的心事,所以令他惱羞成怒。
卻也因為打了那場架,他們成了好朋友。
宇文烈從不嫌他笨手笨腳,還激發出他的本能,說宇文烈是老板,倒不如說他是個良師益友,從他身上可以學習到很多東西。
他是個天才,總是可以把手邊的錢靠著炒股票翻上好幾倍。
但是天才也難過情關,一麵對感情,就失去了準則,像個小孩拿不了主意。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自己決定你和紀湘瑀的未來。”任由仇恨主宰人生,是可悲的。“別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
“你是要我別去理會我爸媽的仇恨嗎?”一把揪起史蒂芬的衣領,宇文烈打著嗝,搖搖晃晃的問著。
“不是要你別管,而是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父母的是紀勝榮,不是紀湘瑀,你也很清楚紀湘瑀和她父親不同,卻要弄得兩敗俱傷,這是不智之舉。”
“江叔不喜歡湘瑀,和我在一起,她隻會越來越痛苦。你知道愛一個人有多痛苦嗎?明明很心疼,想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她、疼惜她,但是每次卻隻能板著臭臉對她說難聽的話,挖苦她、冷落她,甚至傷害她……可惡!”
宇文烈越說越激動,一怒之下,把酒杯給摔了出去,不小心擦傷了別人。
“你這家夥,喝酒發什麼酒瘋?”被酒杯打傷的對方友人,衝過來抓住他的衣服,想要討回公道。
“放手!”宇文烈將對方的手一扭,接著就把人摔了出去。
他是練過的,為了讓他能夠在遇到危險時全身而退,江叔還特別請了中國武術專家當他的教練,手腳要迅速,身體要靈活,速度要快,快到什麼程度?快到可以閃開子彈為止,當然訓練打的都是油漆彈。
所以,即便幾個入圍攻他,基本上也占不了便宜。
但是這一鬧,就鬧到警察上門,把所有人都抓進警察局。
“要找人來保你們,打電話吧。”
“要找誰?打給江叔嗎?”肯定會被罵到狗血淋頭。
“找我老婆。”
忘了嗎?他已經和紀湘瑀簽字離婚了欸。唉,他八成忘了!史蒂芬搖了搖頭。
打完電話後,宇文烈就趴在警察先生的辦公桌上呼呼大睡。
“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鬧事的,因為剛離婚,心情欠佳才會喝得爛醉……”史蒂芬在一旁替他解釋,忙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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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電話,大哭過一場,好不容易才收拾好別離情緒的紀湘瑀,在快速粉飾過妝容後,就匆忙趕到警察局,帶著宇文烈留給她當家用的一筆錢去交保人出來。該已清清楚楚的兩條平行線,偏又藕斷絲連,感覺好像老天爺開了一個玩笑!
“這是我老婆,很美對不對?”宇文烈把離婚一事忘得一幹二淨,也暫時忘了兩家仇恨,一看到她,就晃著身體站起來把她勾進懷裏,大方的向在場的人介紹。
“別鬧了。”繳清了保證金,辦妥了交保手續,紀湘瑀掙脫他的摟抱,率先走出警察局。
“湘瑀,你要去哪裏?”宇文烈緊追在後,腳步不穩,連撞了好幾次,一會痛得大叫,一會跌坐在地。
“幹麼喝得那麼醉還打傷人?這樣很好玩嗎?”她沒好氣的瞪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