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店長提著西門廷,詢問的看向好久不見的老板。
唐中閔扯了扯嘴角。“先等一下。”他低頭看向一臉複雜的未婚妻。“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言詩情點點頭,她已經聽出一點端倪了。“他剛才說你在做什麼?”接著她的臉色便隨著唐中閔在她耳邊產的二個字瞬間僵硬。
“西門廷,那個職業不是更適合你嗎?”言詩情怒瞪著他——像一隻忠貞護主的好狗兒,唐中閔在旁淺笑著。“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很多,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因為我傷害了你的男性自尊就胡說八道?真沒風度!”
“哼!你以為自己有那麼偉大嗎?我隻是跟你玩玩而已,你就以為自己被拜上了天……”
:“住口。”唐中閔沉聲喝止,並朝店長抬了抬下顎。“拜托你了,石頭。”
“沒問題。”他打開店門,將西門廷輕輕往外一丟,痛得他跌坐在門外半晌站不起身。
唐中閔跟過去,蹲在他麵前低聲說:“別忘了,我這雙手除了拿鍋鏟,也可以拿菜刀;除了可以握詩情的手,也可以握有你無法想像的權力。從今以後,別再讓我知道你對我或詩情無禮,否則我保證你可以每天都過得充滿驚喜。”說完後,他站起身朝未婚妻招招手。“詩情,走了。”
就在他摟著她走過西門廷身邊時,西門廷突然顫著聲音道:
“你……你是不是翔雲幫的伏龍堂主?”
唐中閔唇邊那抹嘲笑,正是最明顯的答案。
★★★
難得的周末家庭聚會,言家一家人全正襟危坐的端,坐在客廳裏。
“你說的是真的嗎?小詩。”言振平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兒點點頭。天啊!
“有沒有聽錯啊?”方翠羽——言媽媽驚訝的看著女兒搖搖頭。不會吧!
“那有什麼關係!姊,嫁了吧!”言畫意則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以上是言詩情宣告她的未婚夫的另一個身分——國內四大幫派中為首的翔雲幫廷卻馬上就來攪局,還引出這個新事件,早知道就安分一點,不要連太平靜都嫌。
說實在的,當他親口承認時,她並沒有很大的反應,隻是抬頭看著他,笑了笑。“哦,是這樣啊!”然後便低下頭將注意力轉回她麵前美味的晚餐。
想想她還真是平靜啊!有一個翔雲幫伏龍堂主兼西雲飯店主廚這般“正邪不分”雙重身分的未婚夫,在別人眼裏或許是特殊的;可是在她眼裏,他隻是他。隻是一個叫唐中閔的男人而已,一個愛她的未婚夫……
愛她嗎?他愛她嗎?他隻有在那張求婚證書上寫過,卻從來沒有說過;她知道女人都喜歡聽,男人卻都討厭說,尤其那個外表憨厚,內心深沉的男人,要他說這句話恐怕比叫袋鼠倒立還難!可是她需要這句話來增加她的信心和勇氣。
而就在那一天,她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那個男人。他展現在她麵前的永遠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唐中閔,她不懂為什麼,他總是小心翼翼不讓她看見他冷酷狠辣的模樣,難道他怕她會因此拋棄他嗎?她討厭的不是雙麵人,而是一直隻肯露出一麵的雙麵人。
好累。言詩情輕吐了一口長氣。
“小詩,你睡著了嗎?怎麼不把眼睛閉起來?”言振平既擔心又好奇的打量著大女兒沉默而略顯呆滯的麵容,並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要吵她啦!”方翠羽拍掉他的手掌,並順手將一塊西瓜塞入他口中。這個爸爸,怎麼一點也不了解女兒啊?她擔心的看了小詩一眼,這孩子從小就文文靜靜卻又迷迷糊糊,老是要別人操心,自己卻一副沒事樣。這次恐怕是真的碰上問題了!
“對啊!爸,你就安靜一點,姊姊在練戲呢!”小畫吃著西瓜,目光未曾離開電視螢幕,但盡責的耳朵卻也把談話聲和騷動接收得一清二楚。
“練戲?”小詩何時加入劇團?他怎麼不知道?“什麼戲?”
“我是一隻魚。”畫意調侃的笑說。
嗬嗬!真好笑。詩情勾了勾唇角,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向門口。
“哇哇哇!翠,小詩在夢遊!”
言媽媽馬上賞了老伴一顆大爆栗。“胡說八道!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還毛毛躁躁,像個什麼樣子!”真是一點榜樣也沒做好。
“我回去了。”詩情淡淡一笑,安靜的思考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出了家門走在寂靜的人行道上;吹著星期六的悠閑晚風,心,依舊是一團亂。
她不想再去鑽研那堆令她難過的事實,’因為她發現每想一次,她的心就會輕輕的痛一下。…
忙著失魂落魄的言詩情,沒空去發現不遠處的一個不良少年團體。
“嘿!小姐,要不要去兜風啊?我的技術很好哦!你一定會滿意的。”
一個流氣的聲音和哄笑聲終於吸引了言詩情的注意。她抬眼瞧瞧他們,想想自己實在沒那個時間和心情,還是拒絕吧!“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時間,沒有辦法答應你們,我想改天……”
“滾開。”唐中閔突然出現怒喝。
言詩情滿意的咧出一絲淺笑,好啊!這個男人終於在她身旁展露了他的另一麵——雖然不在眼前,但好歹是在背後。
那群少年仔在接觸到唐中閔陰沉的目光後,識相的噤聲離去。
“以後在門口等我,你自己一個人很危險。”唐中閔走在她身旁。星期六陪她回住處是最近新添的習慣,因為言家位於市郊,安靜是安靜,但治安卻不太平靜,尤其是一個女孩子在晚上單獨行走,能造成他多大的危險幻想就有多大。
“好。”她一如往常,乖順的應允。
她怕他嗎?唐中閔伸手握住她的,試著藉由密合的手掌觸知她平靜表麵下的心湖,是平靜無波抑或驚濤駭浪、自從他告知她那另一個隱藏的身分之後,她的樣子就一直不太對勁,太沉靜、太默然、太若無其事、太……太讓他不舒服了。
“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該死!他要問的不是這一句!一定是‘麵子’和‘自尊’偷換掉了!
你想對我說什麼?他的心用力的呐喊著。
“沒有哇!”她笑著看向他。“我很好。”其實我不好。她的心偷偷的啜泣著。
言詩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想哭的衝動,好想撲進他的懷裏,用力的把心裏那一團亂給哭出來。可是,她做不到。
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她心裏的無助令她選擇了逃避——或許暫時的逃離可以令她冷靜下來,好好的去思考。
“我……想要好好的想一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麵好不好?”她站在公寓樓下,低低的問,目光則落在他的鞋尖。
“暫時是多久?”他忍著心中那股呼之欲出的失敗,幾乎是咬著牙問道。
他從沒看過她這個樣子——退縮而脆弱,而那令他的心該死的痛!真的好痛。
“很快,或許。”她抬起頭,突然踮起腳尖親吻了他的臉頰。“我愛你。”
他看著掩上許久的大門。“我也是。”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他的低聲回應。
如果愛情令人心痛,他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