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麵朝大海,春暖花開(1 / 1)

片片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車燈給黑漆漆的路灑下一層橘黃色的光圈。寂靜的夜裏,周家人坐在車裏,駛向回家的路。

周一一捂著肚子,不停地吵鬧著肚子疼,讓爸爸快點開,周爸爸慈愛的摸摸周一一的頭發,告訴她馬上就要到家了。

來不及做出反應,前麵突然駛來的大卡車也沒有料到會有超速行駛的汽車衝過來。卡車司機急促地鳴笛,周爸爸試著轉彎繞過卡車,還是沒有成功,鳴笛聲伴隨這巨大的撞擊聲戛然而止,世界好像又恢複了它往日的寂靜。

隻剩下一團團火苗把地上的積雪融化,夾帶著紅色的血液肆意的流淌著。煙霧籠罩著兩輛殘破的車,不願讓人們看到車毀人亡的驚心場麵。

腦海中的視線又轉到一個明亮的地方。

“一一,你的手好涼哦。”一個女孩緊緊握著身邊女孩的手,表情很是擔憂地說。

“是啊,不論什麼季節,它都是冷冰冰的,可能是我身體不好吧。”周一一的女孩聳聳肩,若無其事般對身邊的女孩微笑。

“我曾聽人說過,手涼的女孩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女孩依舊握著周一一的手,回給她一個燦爛的微笑。

“啊哈,天使?不錯啊,這可是每個女孩兒時的夢想。”周一一裝作不在意地接下去。

“可,這是折翼的……”女孩的笑容漸漸消失,鬆開了周一一的手。

對,折翼的。

女孩鬆開了周一一的手,周一一整個人像是被割斷了線的木偶,瞬間倒在了地上。

腦海中的世界隨著女孩的消失而坍塌,變得漆黑,混亂。

無數人的麵孔如幽魂般漂浮著,出現在一一的麵前。

周一一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流露出惶恐與不安,她努力地要站起來,卻做不到。

漂浮著的麵孔慢慢將她包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周一一無法逃跑,隻能用雙手緊緊地捂住浸滿淚水的眼睛,以為這樣,就能不再害怕,安然無恙的離開這噩夢。

再睜開眼,周圍的漆黑已消退不見,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依稀的白光透過窗簾照在周一一的臉上。

她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回想著剛剛又做的一場噩夢,她這幾年做的噩夢如果是香飄飄奶茶估計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年每天的夜晚都在做著相同的噩夢,真是折磨人啊。

不知是受到了詛咒還是因為那件事留下了陰影,自從周一一的父母出了車禍,雙雙身亡,周一一就開始做噩夢,她夢到過父母臨走前驚慌失措的眼神,夢到過父母死後自己被眾人厭惡唾棄的目光,夢到過昔日好友閨蜜和自己疏遠,惡言相向,甚至夢到過耶穌被釘在十字架時的惡心場麵。

周一一想來想去認為肯定是自己心理壓力太大,才會做噩夢,她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自己現在這個情況是自找的而已,就這樣想,噩夢已經連續做了差不多十年,似乎成為了一個規律。

今天,會不會是最後一次做噩夢?

周一一的哥哥不忍妹妹終日被夢魘纏身,日漸消瘦,請了心理醫生沒用,猜想可能是這屋子以前死過人,風水不好,於是決定搬家,搬到一個遙遠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周一一經常抄寫海子的詩詞: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她反複地寫,仿佛隻要寫上一千遍,以後的她就能過上這種生活。

沒有迷茫、悲傷和生存壓力,隻有好朋友、戀人、吃不完的零食和看不完的書籍,每天都可以坐在沙灘上看海,看日出日落,看風起雲湧。但時至今日,她,周一一,19歲的花季少女整日被困在噩夢中,深黑的眼圈可以與大熊貓媲美,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一個沒有煩惱的生活環境,但願那個地方,麵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