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的隻剩犬吠。

眼下快至深秋,天氣格外的冷,從來都體寒的唐綰妤,夜裏難耐,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不知道是不是要離開星漢苑的緣故,唐綰妤的心情有些壓抑,身子也比以往更冷。

她縮在被窩裏,撩開帷幔喊道:“玉玊,幫我溫一壺酒。”

玉玊從陪床的榻上起來應“姑娘,你臉上的傷剛痊愈,要不咱還是別……”

玉玊話都沒說完,就被唐綰妤堅持的眼神嚇退了。

她知道她家姑娘心情不好,喝點酒也好,大不了明天找蕭家二哥兒要點解酒藥。

玉玊匆匆出了房門,沒一會的功夫,就端回來一壺酒和一盤牛肉幹。

“姑娘,天冷了要多吃牛羊肉,補身子的。”

唐綰妤開心的點頭,“嗯,真好。”

“要是我不曾婚配,就這樣跟你跟祖母一起過日子就好了。”

玉玊給唐綰妤倒了一杯酒,遞過去道:“姑娘又說癡話了,怎麼可能不嫁人呢,姑娘不還勸過莫二姑娘,說這天下的女子唯有嫁人這一條出路,讓她早做打算嗎。”

唐綰妤喝下一口酒,若有所思道:“是啊,又在說胡話。自己不也是嫁了人。”

玉玊知道她家姑娘心情不好,別看她白日裏跟個女強人一樣,什麼事都沒有,夜深時方知誰人孤獨誰人歡樂。

“姑娘,反正玉玊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光。

“幸好有你,有祖母,我才有勇氣踏出這一步。”唐綰妤拿起一塊牛肉粒,目光呆滯的撕咬起來。

“還有乾殊哥啊,二哥兒也很照顧姑娘的。”

唐綰妤點頭。

又獨自喝了好幾口酒。

沒錯,還有父親,大伯父,大哥二哥,她還有這麼多的親人在,她不是孤身一人,不就是丟了一個官人嗎,他原本也不愛自己,沒什麼可惜的。

“幹杯,今晚的酒真是甘甜。”

沒過多久,兩壺酒已經下肚,唐綰妤迷迷糊糊的喝的有點多,她酒量本就不高,又因為心情不好,喝酒最易上頭。

喝到最後,就隻剩頭疼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想到明日還要到王府,與眾位親長周旋,辦和離的事,玉玊去蕭府找蕭乾殊尋一劑治頭痛的解酒藥,哪怕是一劑安睡要也好。

“桑桑怎麼了?”蕭乾殊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門口等著的玉玊。

玉玊答“姑娘沒事兒,就是喝了點酒,頭有些痛。”

蕭乾殊穿好衣服出來,跟玉玊一起往府外走,“她身子虛寒,不該在涼夜裏飲酒的。”

玉玊自責道:“是,都怪我,我該勸姑娘的。”

蕭乾殊歎了口氣“也怪不得她。如果是我,也許比她還要多喝幾壺,怕是要喝個幾天幾夜。”

蕭府的馬車停在翠竹別院大門口,蕭乾殊帶著小四,拿著解酒藥、止痛藥和安睡藥,跟著玉玊進到星漢苑。

“桑桑……”

這會兒,唐綰妤自己下了榻,就坐在外室的椅子上。

玉玊慌道“姑娘你怎麼起來了?這多涼啊!”

唐綰妤也不管來了誰,隻趴在桌子上嘴裏喃喃著熱……

玉玊見了立刻跑出去道:“我去拿些水過來。”

蕭乾殊剛走到唐綰妤的身邊,就見她向前傾倒,他沒猶豫立刻伸手抱住了她。

身後的小四極其有眼力的退出的房間,他家二哥兒的心思,他最懂了。

“桑桑……你怎麼樣?”

蕭乾殊看著唐綰妤的臉,粉嫩又緋紅,感覺到她渾身發熱,大概是飲酒過剩。

唐綰妤迷離著雙眼,隻睜開一條縫,突然緊緊抱住眼前的人頭伏在他的肩膀道:“千蘇,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你招惹了我,又不要我了?”

夢裏的唐綰妤還在控訴。

她委屈,心裏的苦楚誰人能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