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薛祁緯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將他壓在牆上,冷佑仁害怕地想撇過頭,卻硬是被他扳正。他直看入冷佑仁眼中的最深處,一個字接一個字的說:“我愛你。我愛你愛到就算明天全世界的人都會嘲笑我是個同性戀、都會唾棄我,我也會抬頭挺胸的大聲告訴他們‘我愛你’。”

冷佑仁先是一愣,接著臉孔不自覺的微微扭曲。沒有淚水、沒有呼號,但那份心痛卻確確實實的探進了薛祁緯的心裏。

他放開佑仁的雙手,輕柔地從背後環抱住他。

此刻他想不出任何一句安慰人的話,他隻能緊擁住他,想借此傳達他的心情。

“你不該對我這麼溫柔的……”許久,佑仁才以沙啞的嗓音打破沉默。“你應該就此走出那扇門永遠也不要再回頭。”

“我不覺得。我不認為我該那麼做,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就此離開,我將會後悔一輩子。”

薛祁緯緊擁住他。帶點遲疑的,他輕輕地在他額間落下一個吻。“我從不認為我該放手。我也不希望你這麼輕易的就放棄。我們是戀人,遇到問題時該是兩個人一起解決,而不是把我推開,讓你自己一個人承受痛苦。”

冷佑仁沒有馬上回答他,他隻是一味的緊抱住他,用力到連骨頭部發疼了。“……或許我真的是懦弱吧?也可能是因為我對愛情沒有信心……我不敢奢望你會陪我一起承受來自世間的壓力。我知道那種感覺,很難受的。不管你走到哪,所有的人都會用帶刺的眼光看你,你永遠也無法大聲說出心中的愛意。當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時,他得到的都會是鼓勵,但當一個男人喜歡上另一個男人時,他隻會被認為是心理不正常,沒有人會祝福他。我不希望你得背負上世間的評判,我一點都不希望……”

“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我不想見到你痛苦!”冷佑仁幾乎是吼著說。

“我真的不在意。我很強,不會輕易被打倒的。”

冷佑仁痛苦的歎了口氣,幽幽地說:“……你為什麼都不明白呢?我希望我們可以留下一個好的回憶。不要在爭吵中分手,能給彼此一個最美的過去。不要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薛祁緯從來不知道原來佑仁的不安全感這麼重。

他害怕留不住自己,所以從不奢求這段感情能持久。他深吸了口氣,語氣篤定地說出他的心聲:“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我要到哪裏去找像你一樣的人?支持我、鼓勵我、愛著我;沒有人可以取代你!我不想聽到什麼隻要曾經擁有、何必在乎天長地久的這種鬼話!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不會再放手!”

冷佑仁張大眼睛,怔怔的看著他,那雙細長的眼眸盈滿淚光,他靜靜地把頭靠在他肩上。

薛祁緯輕撫著他的頭,如母親安慰受驚的孩子般溫柔。他低聲在佑仁耳邊說:“佑仁。”

——不要放棄,求求你,千萬不要。

冷佑仁用顫抖的雙手緊抱住薛祁緯。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淚腺壞了,要不然為什麼會這麼愛哭。他哽咽的說:“我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放棄的……”

“不是在說謊?我不想聽你撒謊,我要你真正明白我的心意。”

薛祁緯的唇輕輕的擦過他的額頭,順著鼻梁,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最後來到雙唇之間。

吻像是毛毛雨般,輕輕淡淡的,卻是怎麼都停不了。與過去激情的吻不同,不帶一絲情色的意味,卻充滿了令人心醉的甜蜜。

無數個細綿的吻化成陣陣波浪,向冷佑仁襲來,讓他身陷其中姆法自拔,下意識的抓緊了薛祁緯的衣領。

薛祁緯細薄性感的唇在他耳邊磨贈:“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要你記得:我愛你,我也絕不會放開你,除非你厭倦我了。”短短的幾句話,卻是他聽過最甜蜜的情話。

“我永遠也不可能厭倦的。”他想他會永遠愛著他的。

“既然你不會厭倦,那你又為什麼覺得我會?”

冷佑仁無話可說。他垂下雙眸,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或許,最大的阻礙不是橫亙在眼前的困難,而是他的不安全感。

“我不是要你道歉。我是要你明白,我對你有多認真。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對筱婷也沒有。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戀愛。與筱婷的那一段,我隻認為那是青澀的幻影,那不是真正的戀愛。但我很確定,我和你之間是遠勝過戀愛的存在。那份感情早已深鑽人心中,在血液裏沉澱,是比任何紙麵上的承諾都來得深的羈絆。”

情人的心意,借著相擁的形體,傳到了他的心中。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動,隻好借著一個又一個的吻來傳達心中的悸動。

薛祁緯愛憐地以指尖輕撫他的臉頰:“我愛你。”

“我也是。”他太害羞了,說不出那個字。但他相信祁緯應該懂得的。

不出所料,薛祁緯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此刻,冷佑仁終於懂了。

愛,足要兩個人共同建築、共同守護的。他不該在還沒開始捍衛這份戀情之前,就自動放棄。相反的,他應該不停的戰鬥,就算在沒人願意給予他們祝福的現在,他也該抱緊這份得來下易的戀情,不讓它變為幻影。

為了躲避可能有的困擾,薛祁緯當晚決定連夜搬出自己的公寓,住進五星級飯店內。他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連公司也不去,每天就是待在飯店內搖控公司的運作。

或許這有點矯枉過正,但他不能在任何一個細節上放鬆,現下唯一重要的隻有保護好佑仁這件事。

他不害怕將兩人的關係攤在陽光下,但他很明白佑仁絕不會想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

佑仁從那天起,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已不再存疑。但薛祁緯卻不願就此罷手,讓那女人為所欲為。他既然曾經發過誓會好好保護佑仁,他就會遵守自己的諾言。

這幾天,對他的報導似乎有退燒的跡象,他的新聞價值似乎已經沒有了。薛祁緯不禁暗自在心中竊喜,這下就該他反擊了。

許筱婷替他開了幕,他怎麼能不好好演下去呢?

薛祁緯滿意地看著手中的雜誌。

“陳氏財團少東夫人婚外情爆發長年出入牛郎店”

“處心積慮陳氏長媳隻為麻雀變鳳凰”

與前一陣子完全相同的聳動標題,一如過往的排版。但不同的是,過去是她與他的對手戲,這一次卻是她的獨角戲。

“如何?還滿意嗎?國內幾乎所有媒體都沾上一份了。”張京遠把一大疊的雜誌往他桌上一放。“如你所願,從頭剝皮,一直剝到尾。而記者會也依你計劃的排在後天下午。”

“很好。”薛祁緯看著雜誌上的報導,一篇比一篇勁爆。煽情的文字讓許筱婷頓時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欲求不滿的浪女。許筱婷為了報複他,不惜將她自己作為引子帶上台麵,而這也成為她的致命傷,人們開始注意到她,也更好奇於她的過去,這讓她的新聞價值更加增值。如今他隻需要放點餌,便可以讓所有的媒體開始追查她的過去。

說真的,他也沒做什麼。不過是付錢請人將她的過去給挖得一清二楚,再花錢叫一個過去曾與她交往的牛郎發文到各大媒體告發她見不得人的往事。不過光是這些,便已經足以在傳媒之間掀起暴風雨。

“果然如你所料,她在婚後不久就已經開始出入牛郎店了。這次我找到其中一個和她特別親密的,他所提供的情報簡直比電影還精彩。不過你猜得也真準,竟然猜到她會出入那種場所。”張京遠不改一貫的幽默本色,說起話來仍舊是帶點諷刺的意味。

薛祁緯慧黠一笑。“因為她是那種無法忍受被別人忽視的女人,她的丈夫絕對達不到她的標準,不可能天天都把她捧在手掌心的。在這種情形下,她很有可能轉而尋求另一段戀情。

而能達到她的標準的,恐怕也隻有職業級的人了。”

“非常正確的分析。”張京遠讚揚的說。“不過你喜歡的類型也真極端。一個極度專情,將喜歡的人擺在自己之前,但另一個卻是無比的自我中心。”

“嗬。”他對這番評論報以苦笑。“你說得沒錯。不過我現在隻喜歡極度專情的那一種。”

“我想也是。”張京遠淡淡的笑了,那抹笑中帶點些微的落寞。“不過說真的,現在像佑仁那麼純情的人可是非常稀少……能找到這樣的情人,真是幸運。”

“京遠……”他不是白癡。這句話中隱含的失落他不會不懂。雖然他不可能主動退讓,但他也不願見到京遠消沉的一麵。

“不用擔心。”張京遠揮手,要他別在意。“我隻不過是說出心裏的感受罷了,沒有別的意思。雖然錯過了這一次,不過我一定可以再找到另一個更適合我的人。倒是你,千萬要好好保護他,同性問的愛情比一般人的更加脆弱,很容易化為碎片的。”

“我知道。”就是因為懂得這個道理,他才會不顧一切地要翻出許筱婷的底。他要狠狠的教訓她一頓,不讓她有任何破壞他們關係的機會。

他不會再讓佑仁離開。因為一旦錯過了,他這一生便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在燈火闌珊處,為他閃爍的點點火花了。

記者會明明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始,但會場內卻已擠滿了來自各方的媒體。

持續湧人的記者把會場擠得是水泄不通,熱鬧的情況直比當紅偶像的排場,這全拜這一陣子的新聞熱潮所賜。許筱婷近日來成了媒體的寵兒,與她有關的消息全都水漲船高。身為緋聞關係者的薛祁緯首次願意公開說明與她的關係,自是吸引了大批媒體。

完全不被會場內的熱潮所影響,薛祁緯一派悠閑地坐在專屬的休息室內,等待著即將來臨的記者會。或著說,他在等待她的出現。

一陣爭吵聲突然在門外響起,看來是某個不速之客與守在門外的保安吵了起來。薛祁緯認出了來人的聲音,他從容地對門外的人說:“讓她進來。”

她終於來了。他想也該是她上門問罪的時候了。他站起身,進入備戰狀態。

一進門,許筱婷便瞪著他恨恨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薛祁緯故意裝做聽不懂。

“不要跟我來這一套。我全都知道了!這全都是你在幕後策劃的。用錢買通媒體,把我的過去全翻出來,這全都是你的主意!”

“我想我不能否認。”他淡淡的回答。

許筱婷忿怒的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就是所謂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相信這句話對你來說一定不陌生,畢竟你耍手段的等級高過我好一截。”薛祁緯陰殘地笑了。“先是故意把我們之間的緋聞透露給媒體,讓公眾壓力逼我表態。要是我的回答不如你意的話,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和佑仁的事向全世界公開?”

那抹微笑是如此的深不可測,許筱婷嚇得臉色發白。但她隨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巧笑倩兮的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嘛。你那麼莫名其妙的甩掉我,讓我好不甘心。”

莫名其妙的甩掉她?她還真敢說,當年她甩掉他的方法可是殘酷多了。他走到她的麵前,溫柔地抬起她的臉頰,但在不一瞬間眼中卻射出了令人膽顫的厲光:“你敢再玩一次小把戲的話,我會讓你永遠翻不了身。”

他丟給她一卷錄彩帶:“這是你前任情人送給你的小禮物。他原本是想自己留著收藏的,但看在錢的份上卻很慷慨的願意割愛給我。我想你一定會很有興趣知道裏麵是些什麼內容的。當然,這隻是拷貝,母帶在我這裏。要是你不想裏麵的內容被公開的話,你就別再在佑仁身上動歪腦筋。”

許筱婷嚇得站都站不穩了。她的身體像失去憑借的樹葉般搖擺,方才的神氣模樣都消失不見了。即使隔著一層粉底,他也可以察覺到她劇變的臉色。

一物換一物。我相信偷拍的底片就在你身上,拿給我。我就會把母帶交還給你。”

許筱婷考慮了好一陣子。薛祁緯則是雙手輕鬆地插在口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心中比誰都著急,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在這關鍵時刻,誰先亂了陣腳,誰就輸了。

終於,許筱婷緩緩地從皮包中拿出了褐色的底片遞到薛祁緯眼前。“我知道你還有加洗的照片,那也一並拿出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把一大疊照片撒到他身上。

“這是給你的。”薛祁緯才把錄彩帶遞出去,她馬上就搶了過去,仔細的收在皮包中。

就在許筱婷羞辱地想衝出門去時,薛祁緯對著她的背影說:“我知道你不會就此罷休。我隻想告訴你,我手上的情報遠比你想像的多,我甚至握有陳氏財團的帳冊。其中有些帳真是亂七八糟,我想陳老先生一定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做的帳。有些人明明被抓到小辮子過,但卻不記取教訓,還要再犯。”

幾年前許筱婷就曾因盜用公款被發現,在社交圈內聲名大壞。要是她再被抓包一次,她包準會被逐出家門。那時,她就會麵臨殘酷的社交死亡,被社交界永遠的驅逐。對愛慕虛榮的她來說,這是比死還可怕的事。

許筱婷氣得全身發抖,她回過身來,忿恨的指責他對她的無情:“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會不甘心也是當然的,誰叫你那麼對待我。你一點也沒為我想過!”她不再說話,隻是一味的咬住唇,眼睛睜得大大的。

那一瞬間,薛祁緯看到了在她的眼眶中打轉的眼淚。但不可思議的,他竟連一絲的動搖都沒有。跟見到佑仁落淚時的驚慌失措相比,他現在的反應可說是不動如山,就連最基本的不忍都沒有。

“這句話我得原封不動的奉還。”薛祁緯發現自己對她已無愛意,剩下的隻有輕蔑。

“你五年前甩掉我的時候,有為我想過嗎?那時我的痛苦,你又知道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永遠隻要求別人為你做些什麼,卻又不知付出。”

許筱婷愈聽愈生氣,她生氣的大吼:“幸好我當年甩掉你了!像你這樣不體貼的自私鬼,根本不懂得該怎樣對待情人。”

“是啊,我是不僅怎麼對待你,不過我卻很明白該怎麼對待自己的戀人。”

薛祁緯俊挺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的不屑:“倒是你,連愛的真正定義都不僅吧?”

“啊?”許筱婷緊皺起眉,滿心的不悅。

“你要是不能明白愛的真正意義的話,你是一輩子也找不到真愛的。”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後,薛祁緯越過擋在麵前的她,毫不留戀地向門口走去。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發出了近似怒吼的叫聲。

猶豫了一下,薛祁緯緩緩的回過頭來:“真愛,應該不是經過計算的,而是出自內心,毫不矯飾、最真誠的一種悸動……而你的愛,完全是建築在利害關係上的,對我來說,這實在稱不上是‘愛’。”

話說完,他便關上了門,為這段過去的戀情正式畫下句點。

冷佑仁在張京遠的帶領下,從另一條通道走到了會場的最後麵。他坐在京遠指定的位子,不自在的四處張望。排成一長列的記者,無數的麥克風,與一架架龐大的攝影機,構成一幅他不曾見過的景象。對於即將發生的事,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京遠不知何時離開了,兩旁的坐位全是空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也隻能乖乖的坐在位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薛祁緯突然出現在前方的會議桌前。他姿態優雅的落坐,從容地麵對龐大的記者群。

看著閃光燈此起彼落的亮起,冷佑仁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場記者會。

但祁緯為什麼要安排他坐在這裏?

“請問你與許筱婷的關係為何?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說的有曖昧行為?”一個記者帶頭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冷佑仁的心抽了一下,原來,祁緯是要在這場記者會上做個了斷。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在他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我們隻是朋友。我不否認我們曾在大學時交往過,但我們很早就明白彼此不適合,我們可以是朋友卻不可能是情人。這一次的事件會造成這麼大的騷動,我也很驚訝。畢竟連和朋友一起吃飯都可以變成新聞,實在是很不可思議。我對造成大家的誤解感到很抱歉,但我們絕沒有做出任何違背法理的事。”薛祁緯的話中有假也有真,但佑仁很清楚的感覺到他與筱婷畫清界線的誠意。

“那你為什麼要躲避媒體呢?為什麼要等到今天才願意出來露麵?”記者們仍是對他緊迫窮打。

“我目前有一個交往的對象。因為怕諸位也對他緊追不舍,我帶他先去避開風頭。為了不造成更多的誤會,我們決定在事情緩和之後再出來解釋。”薛祁緯保持著風度,不急不徐的回答著所有的疑問。

他以遊刃有餘的鎮定態度,漂亮地解開了傳媒對他的疑惑。

薛祁緯的王者氣度征服了全場,當然也包括了冷佑仁。他帶著萬千愛意地看著台上的男人,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祁緯的一言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讓他深陷情網。

在最後,當所有的記者都問過問題後,薛祁緯緊握住麥克風,以充滿感情的嗓音說:“在今天,我想借這個機會對我最重要的人說一句話。很抱歉我不能說出他的姓名,但我相信那個人一定知道自己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薛祁緯的目光越過重重阻礙,在空中與他的視線交會。在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兩人都笑了。所有的情意,都包含在其中,似水般綿長卻又似火般濃烈。具體的距離已不再重要,在此刻,他們兩人比誰都靠近對方,仿佛合為一體般的緊密,兩人以眼神擁抱彼此。

“最後,我要向我最重要、最愛的他說一句話:謝謝你,謝謝你為我等候!謝謝你讓我在燈火闌珊處找到了你!”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