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很愛很愛啊。”她將頭輕放到他胸前,緊握住他的手。
要是薛祁緯還沒看穿她的真麵目的話,他一定會為她的深情所感動。但他明白這些小動作都隻是筱婷奪取男人信任的手段,其中不帶一絲真誠的感情。“那要是有一天,我的公司倒閉了,我也欠了一堆債……你還會愛我嗎?”
從他的口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許筱婷以為他隻是在說笑:“你真無聊,這種假設的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這並不是假設的問題。”
就這麼一句話,讓許筱婷瞪大了眼。她推開了他,緊張地問:“你……”
還沒來得及讓她問完,薛祁緯搶先一步歎了口氣,苦笑著說:“果然是不行……我還以為你會願意陪我一輩子的……”
“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薛祁緯故意不回話,默默地將視線移開。
許筱婷突然杏眼圓睜,生氣的說:“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要我陪你一起吃苦?”她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轉身便想離開,但在走出門前,她還不忘回過頭嘲諷他一頓:“我果然不該對你有所期望的。你本來就是隻醜小鴨,壓根就變不成王子。”接著生氣的將門重重地關上。
薛祁緯在門關上後,一抹慧黠的笑緩緩地爬上嘴角。他幾乎快要為自己精湛的演技鼓掌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女人所看上的就隻有他的錢與地位。
隻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用這句話來形容她真是太貼切了。
他心中沒有任何的不舍。在這一刻,他很清楚的體認到自己已從過去的傷痛中解脫了,過往的一切不再有任何力量束縛他,他對筱婷暖昧不清的情感也正式結束。從今以後,他們各走各的,他不會再對她產生任何感情了。
就在這時候,一名服務生端著菜走進了包廂。
“香橙鴨肉。”侍者熟練的報上菜名後,主動將餐點放在對麵的座位上。
薛祁緯以手指打了打桌麵,示意服務生將菜端到他麵前。
服務生很自然地想將另一道菜放在對麵的空位上,但薛祁緯卻阻止了他。“端過來這邊,那也是我的。“咦?那不是小姐的嗎?”
“不是。她不會回來了。”
服務生滿臉不解的依言將菜放到他麵前。
薛祁緯看出他的疑惑,他笑著說:“她剛剛才甩了我,所以不會回來了。”
服務生以幾乎可稱做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八成是在同情方才失戀的他。
薛祁緯卻隻是俏皮的對他一笑。看著困惑的服務生,薛祁緯不禁失笑出聲。他大概覺得很奇怪吧?被甩了還這麼高興!
但他是真的很慶幸自己被甩了。這麼一來,他又是單身了,可以堂堂正正地追求佑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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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解決了這頓晚餐,薛祁緯看了看手表。現在已是八點多了,佑仁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他並不清楚佑仁到底搬到哪裏去了,不過以他對佑仁的了解來看,佑仁很有可能是先搬去和他姐姐同住。他決定先到冷佑倩的住所去,即使找不到佑仁,他應該也可以從佑倩那裏得到一些情報。
雖然說他其實可以先打通電話給佑仁,不必到處亂跑,但薛祁緯的心中卻有一股強烈的情感慫恿著他,讓他急切的想見到佑仁。再說打電話,佑仁也不一定會接。
分開這麼多天,他對他的思念是有增無減。他好想緊抱住他,將自己真正的心情誠實的告訴他。
薛祁緯邊開車邊想待會見到佑仁的時候該怎麼和他道歉。由於在大學時曾去過幾次冷佑倩的家,他沒費多少力就找著了那幢老舊的公寓。
薛祁緯站在鐵門前,忐忑不安地按下了門鈴。他原本以為出來應門的人會是冷佑倩,也早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不知為什麼,冷佑倩似乎對他有種莫名的敵意,見到他時從不給他好臉色看的。
腳步聲從門後響起,伴隨著溫文和雅的聲音:“姐,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有同學會嗎?”
門開了。冷佑仁原本的笑臉瞬間凍結,他表情複雜地看著薛祁緯。
本來想好的台詞和該說出口的道歉,全在這一刻煙消雲滅。薛祁緯隻能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張讓他心神不定的臉孔。
他瘦了好多……是生病了嗎?
憐愛的心情似潮水般地向他襲卷而來。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難以形容的心痛在胸口擴散開,他沉醉在思念中,無法自拔。
佑仁,就站在他的麵前。低著頭,讓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被吸引著,他的手伸了出去,輕碰到佑仁的下顎。“佑仁……”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冷佑仁冷冷地拍開了他的手,薛祁緯驚訝的看著被拍開的那隻手。冷佑仁以他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瞪著他,銳利的雙眼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心。
“你來做什麼?”不帶生氣,如冰般冷淡的語氣,與過去他認識的佑仁完全不同。
他記憶中的佑仁一直都是溫和的,他不曾見過他生氣的模樣。這讓他發現自己將佑仁傷得有多深,讓他不得不築起一道牆來保護自己。
懷著萬分愧疚,薛祁緯說出了自己最真誠的心聲:“對不起。佑仁,我那天說得太過分了,對不起。”接著,他彎下腰,深深地鞠了個躬。
再抬起頭時,見到的仍是冰冷如霜的冷佑仁,但他微微泛紅的雙眼卻不經意的泄露了他的心緒,那雙細長的眼眸中似乎有著無盡的哀傷。
薛祁緯不假思索,下意識的便伸手想替他抹去淚水。但冷佑仁卻把頭向邊一撇,以喑啞不清的聲音說:“……我想你不會想跟一個變態講話的。”
在薛祁緯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冷佑仁便將門緊緊關上了。他愣了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用力地敲門:“佑仁,開門!”
但不論他敲了多久,叫了多少聲,那扇門都沒有再打開過。
此時,薛祁緯終於可以領會到心意不被接受的痛苦了。明明靠得那麼近,但心意卻怎麼也傳達不了。這就是他曾加諸在佑仁身上的痛苦吧?他不但冷淡地拒絕了佑仁多年的感情,還殘酷地嘲笑他真摯的心。
薛祁緯以手掩麵,無力地在一旁的樓梯上坐下。
……他對佑仁做了多麼殘酷的一件事啊!他好想扭轉時光,重回到那一夜……但這都是癡人說夢罷了。
已經造成的傷痕,是怎麼也抹滅不了的。
他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的心,但他卻已不再為他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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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祁緯不知在冷佑仁家門前呆坐了多久,他覺得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了似的,連站起來都很勉強。就在他想離開時,一個隱含著敵意的女聲驀地響起。
“你在這裏做什麼啊?”
薛祁緯聞言抬起頭來,對上的竟是冷佑倩憤怒的瞼孔。
“我是來道歉的。”
冷佑倩不屑地冷笑:“隨隨便便蹭蹋別人的心意,現在又一副可憐相想來道歉,你到底想做什麼?”
薛祁緯搖頭:“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請佑仁原諒我。”
“原諒你?好讓你再傷他一次心嗎?”
薛祁緯自知理虧,所以也沒還嘴。冷佑倩卻突然停了下來,以冷淡的眼光打量著他:“像你這種不珍惜我弟心意的人,我根本不該和你說話。”
冷佑倩說完便沒再看薛祁緯一眼,逕自打開門,留下他一個人佇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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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他還在外麵嗎?”冷佑仁一見冷佑倩一臉不悅的進門,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冷佑倩沒好氣地說:“你管他是不是在外麵。像他這種人,就算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冷佑仁沒說話。他隻是輕輕點頭。
冷佑倩看著他,嚴厲地說:“你可千萬不要再做蠢事。那種爛人哪裏好了?你這次千萬不能心軟,要一鼓作氣把過去的一切都忘掉,知道嗎?”
“我知道的……”他都知道,他強裝堅強,故意不理睬祁緯,為的就是把兩人間所有的糾葛都切斷。
但他卻怎麼也無法忘卻在胸中蠢蠢欲動的愛戀。幾欲焚身的熱度,不停的提醒自己對薛祁緯的愛意有多深。
不過,他一定得學會放棄才行。他已經太累,沒有再受一次傷的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