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情之後,還記得剛開始的封倫麼。朝臣們忘記了他,可老天爺不會忘記。
我常說的一句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惡人自有天收。
貞觀元年,剛剛登掌大權的封倫,死了。可李世民對於這位天策府幕僚,十分惋惜,罷朝三日,贈司空,諡號曰:明。
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曆史就是一本爽文小說。
時為治書侍禦史的唐臨,將封倫的所作所為,直接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一五一十的參奏了出來。
這回,醜事兒傳出來了,李世民相瞞也瞞不住了,隻能命令群臣查議,
但,帝王的臉是不能打的,李世民用了它,如果現在將他一踩到底,那麼李世民便是用人失察,封論的罪,就成了李世民的罪,踩封倫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朝堂就是收放有度,踩了,但不能往死踩。於是民部尚書唐檢說道:“封倫罪暴身後,恩結生前,所曆眾官,不可追奪,請降贈改諡。”
於是改諡號:繆。黜其司空,削其食實封。在這個諡法嚴苛的時代,一個惡諡,便會讓封倫從此被族譜清除出去。沒有人會認秦檜當祖宗,也沒有人會認封倫當祖宗。
就在這樣的影響下,李世民深知蕭瑀的難處,於是蕭瑀重返朝堂。官複原職。
可是,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若能學會封倫的圓滑,他又怎麼能稱得上一句:剛正不阿呢?
在複位僅僅五個月後,蕭瑀再次被罷相。
蕭瑀擅長辯論,每次朝議,玄齡等朝臣無法反駁。但心裏雖然知道蕭瑀是對的,卻不肯用他的建議,這讓蕭瑀覺得十分孤獨。但這背後,自然是李世民不肯用蕭瑀的言論。
對於蕭瑀的態度就是:嗯,你繼續說,我在聽。好,說得好,我等會還有個會,我會注意的。
房玄齡、魏征、溫彥博稍微有一些過錯,他便出言彈劾,但每次彈劾,李世民都不肯問罪這些臣子,於是蕭瑀在李世民心中,越發是個奸詐小人,心胸狹隘。在這樣的情況下,朝中大臣,對於蕭瑀稍微有一些彈劾,李世民便免去了蕭瑀的禦史大夫,免去參預朝政的權利,這也就是常說的——罷相。
或是前者,或是後者,或是都有,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因為蕭瑀不通變故,學不來封倫的圓滑,所以對於李世民而言,這樣的臣子,是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於是隻能高薪養閑,將他趕出了權力的中樞。這是蕭瑀的第三次罷相。
於帝王而言,因為蕭瑀一個人,得罪滿朝的官員,是必然不可能的事情,我又要拿出我剛才說的話,這不是爽文小說,沒有什麼世界與你為敵,我就要與世界為敵的狗血劇情。
前文我們說過,蕭瑀的明主是李淵,明主是什麼?是一盞燈塔,即使前往漆黑一片,他也能為你照亮前進的道路,我又要收回我剛才的話,這世界是本爽文小說,即使世界與你為敵,我也要拉你一把。
貞觀九年,唐高祖李淵病故,李淵下葬後的次月,李世民重新啟用蕭瑀。並且贈詩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知義,智者必懷仁。
貞觀一朝,從來沒有人誇讚過蕭瑀是一位智者,唯有那位重用蕭瑀,保全蕭瑀淩駕於朝臣之上的人。
還記得李淵如何誇讚蕭瑀麼:得公所言,社稷所賴,運智者之策。
這一回,李世民對他說道:“公守道耿介,古無以過,然善惡太明,或有時而失。”
明辨善惡不是一件好事,和光同塵,才是為臣之本。
兩位帝王的用人之術,在此刻,背道而馳。李世民認為,賢臣,既能和光同塵,也能匡正是非,大事有原則,小事講人情,朝堂穩定,國家安康,方為治世。可李淵認為, 出淤泥而不染者,方為賢,賢臣效忠我的,我必不負於他。這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兩位帝王所處時代不同,一個是天下大亂,雄主並列。一個是天下太平。
這一次,蕭瑀或許是聽從了李世民的建議,又或許是在花甲之年的他,恍然得知天命。他曾在少年時,駁斥過南梁劉峻的《辯命論》,劉峻認為,人之窮苦,實乃天命所定,非人力可改,非鬼神所能逆。蕭瑀便著《非辯命論》,他說:人稟天地而生而謂之命,至吉凶禍福則係諸人。今一於命,非先王所以教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