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閉上的殿門,冷清月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從昨晚到現在,她心裏都憋了口氣,堵得心口生疼,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那個人,可是蕭啟宇、蕭啟文這兩個人她從心底厭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人。
夕音,夕音,冷清月喃喃低語,感受著心底傳來一下,一下的疼痛。
夏侯玄在貴妃的寢宮裏呆了一宿,終於在天亮之前等到了主人的回來,他有些疑問需要這位貴妃的解答。
“我母妃怎麼樣了?”
“回二殿下的話,貴妃娘娘傷了心肺,恐怕...,老臣無能。”
“罷了!”蕭雲藍白了擺手,太醫,丫鬟等都一並退了出去,寢宮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母妃,你安心養病。我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可兒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等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太後了。”
“我的孩子,孩子...”
“母妃,你怎麼冥頑不靈呢,你若是隻有一個女兒,又怎能母憑子貴呢,這些年又怎麼能的父皇青睞。”蕭雲藍勸說道:“你就忘了那個女兒吧。”
“......”
“我聽父王說,當年你女兒被扔在妓院門口,可在後來那孩子便消失了,說不準她也沒死,被人救了也說不準。”蕭雲藍見郝貴妃還是沒反應,隻得道:“那母妃休息,兒臣先告退了。”
確定寢宮內再無其他人,夏侯玄才睜開眼,從房梁上落下來,盯著手中的一塊手帕,走至榻前,“這塊手帕,你認識嗎?”
“皇後娘娘,你怎麼進來的?”
冷清月靜坐在暖夕殿內,蕭啟文下了令,她連殿門都邁不出一步,現在看到皇後光明正大的進來,不由得好奇。
“怎麼說本宮也是皇後,這點能力還是有的。”皇後倒像是在自己寢宮裏一樣,很隨意地坐下,“這宮殿還是一點沒變呢,不用拘束,怕你無聊,我就帶了個丫鬟來陪你聊聊天。”
“那多謝娘娘了。”冷清月一早就見到明月跟在身後,見皇後挑明,就知道皇後應該知道她和明月的關係了,隻是看了看半開的門,明月站在門邊,想來皇後也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娘娘有話對清月說?”
皇後看了看冷清月,今天應該算是她第三次見冷清月,還記得第一次見,隻覺著是個清泊淡雅的人兒,昨天見才發現她還有尖銳利索的一麵,現在麵前的人,卻是她聰明機智的一麵。
“其實你和你娘一點都不像。”皇後頓了頓,見冷清月沒有阻止,便緩緩道來:“你娘非常漂亮,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得傾國傾城,像仙女一般。”
還記得那一年,她嫁給皇上的那天,第一次見到他們口中的夕音,一襲白衣的她,美得動人心魄,不似人間的凡人。
她說:“你別擔心,我隻是想來看看他選的人,現在我看過了,算了了心願,祝福你們!”
“皇上即位後,岩夕音--三個字已經成了宮裏的禁語,皇上做了一副畫,畫像上畫的就是你娘,剛好有一位宮妃不小心把畫打濕了,皇上為此大發雷霆,還處死了那位宮妃,宮裏的人就更不敢再提及你娘的事。可是過了三年,皇上突然把你娘接進宮。
你娘在宮中住的一個月,宮中的人都忌憚皇上,加上那時她的性子就和你現在一樣,對誰都很冷淡,所以不敢和她太過接觸。我身為後宮之主,便和你娘多接觸了幾次。然後我才知道,你娘一點都不喜歡皇宮,又聯係外界的各種傳言,加上岩鬆那麼一個人存在,我以為是皇上奪了弟妻,你娘是被迫的。
後來皇宮內亂的那晚,我碰到你娘時,她滿手是血,一身狼狽,我以為是碰到了刺客,就把她帶進了我的寢宮。卻沒想她說她要出宮,求我幫她,那時的整個蘭州成一片混亂,我便趁亂送她出了城。”
那一晚蘭州城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死了很多人。皇後看著那個誓死也要出宮的女子,那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然兒從她身上卻看不到半點生氣,就如同等死的人一般,無喜無悲,無怒無樂,所以她動了惻隱之心,這皇城無論發生什麼,也不該由一個女子來背負,所以她選擇幫她,助她逃離蘭州。
然兒世事難料,沒想到她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束縛。
冷清月靜靜地聽著,她似乎看到了那女子在蘭州城裏的掙紮,然後一點點被陷在沼澤裏,寸步難行。許久過後,冷清月才緩緩起身,對著皇後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帶我娘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清月這十七年的安寧。”
皇後欣慰地笑了,這十八年來,她不止一次地想起那個女子堅強而決絕的背影,“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娘該放心了。”
“好了,我走了,明昔陪著你聊聊。”
“清月,”走至門口的皇後,不回頭的輕聲道:“你娘是個了不起的女子,所以她的女兒一定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