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更暗了,這是黎明前最後的灰暗了,空氣也越發涼薄了。
像是要映襯外麵的夜空一樣,此刻養心殿內的氣氛也凍結了,殿外的人都很自覺地遠離了這座宮殿,而殿內的人,除卻當事人,其他的侍衛都恨不得自己是死人,沒有參與這場變故,皇室秘聞,他們注定不能獨善其身。
“啟宇,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江山美人你都想得到,你計劃的倒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還是沒得到夕音,今天我要你為當初的選擇後悔。”
“哼,後悔?”蕭啟宇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當初若不是你們在其中搗亂,夕音怎麼會離開?你如今這般態度,說什麼是為了夕音,隻是給自己找借口而已。”
“蕭啟宇,你別亂說...”
“怎麼,朕說的不對,若不是你,岩鬆是怎麼來的?後悔了,愧疚了,你當年想挑撥朕和啟則,把夕音送到啟則的床上。對了,你也許不願意,可是老四啟興順服了你不是嗎...”
蕭啟文臉上的淺笑沒有了,當年老四蕭啟興被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原來這才是一切的緣由,沒想到他們兄弟裏最狠心的不是他,而是他這個三弟,他才是藏得最深的。
“既然你出現了,清月也出現在了帝京,那朕就不算違背當年的誓言,這皇位我也坐了二十幾年了,讓給你也無所謂,但是我要她——”說著指向冷清月。
冷清月見那人眼裏遮不住的癡戀,厭惡的轉過了頭,恰好看見了門外,眼裏微微添了暖色。
“三哥!”蕭啟則終於從沉默中發出震驚的聲音,“你...,月兒她是夕音的女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
不止蕭啟則,皇後,二皇子,連身後的明月都猛然抬頭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真是瘋了,這可是親生的女兒。
“親生女兒?啟則啊,”蕭啟宇拉長聲音,卻還是盯著冷清月看,聲音就像利刃一樣穿過,“朕從來都沒有碰過夕音,你說這女兒是哪來的?”
“聽說了沒,三天後皇帝要退位給新皇。”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昨天晚上皇宮遇到刺客了,皇上受了驚嚇,便想退位讓賢。”
“可太子殿下不還在閩州嗎?”
“你今天沒看到皇榜,太子殿下不是皇室的血脈,皇上已經下令除去籍貫,隻要現身就格殺勿論了。”
“還有,聽說皇上被一位女子所救,皇上要納其為妃呢...”
“......”
茶館裏的幾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沒看到旁邊桌上一個人靜聽了半響,然後起身離去了。
“咋們的人查不出昨晚到底發生何事了。”
“明月樓也和樓主失去了聯係。”
“別急!我想想!”冷峰雖說著,卻自己在房間裏不停地走動,隻一夜,皇宮裏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是小姐在宮裏,我們都不可輕舉妄動,而且看來明月姑娘,夏侯公子還沒有暴露身份,我們更不能多做,小姐不會有事。”
“可是立妃,那是小姐......”冷炎一想著竟然要立小姐為妃,就沒法冷靜。
是啊,那時小姐,原本小姐不是岩鬆的妹妹,六王爺的女兒嗎?現如今六王爺也在宮中,怎麼會讓這樣的是發生?太子的身份,他是正宮皇後所出,怎麼會不是皇室血脈?還有柳子楓,雙俠公子可不是白叫的,消失了一天一夜了,如果不是被困住了,那麼就是他找到了小姐?還有老爺,這關頭讓他來帝京,是料到了如今的局麵,那他可以做什麼呢?
“先不要動,看看情況。”
涉及到皇室血脈,肯定會有其他的人有動作。
“不想跟二伯說話了?”
蕭啟文看著冷冰冰的冷清月,有些無奈地歎氣,全然不像爭奪皇位、心狠手辣的、咄咄逼人的王爺,而像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的寵愛。
“氣我之前沒全告訴你,”蕭啟文坐到冷清月的對麵,慢慢道:“我雖然沒全說,可是告訴你的都是實話你娘的確是啟宇逼死的,你說我怎麼能讓他一直高高在上,十八年前我就發誓,一定要他一無所有。”
狠戾的聲音,在殿內回蕩,一轉眼,聲音又變得柔和:“暖夕殿就是你娘當年在宮內住的地方,你喜歡嗎?”
良久,殿內還是無人響應,蕭啟文又歎了口氣,起身離開。
“我的親生父親是你嗎?”
“清月怎麼會這樣認為?”蕭啟文很高興冷清月的開口,卻對這樣的問題避而不答。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
“十八年籌劃,忘憂蠱牽製,北夷六族戰亂,閩州蝗災瘟疫,你做了這麼多的事,隻是為了得到皇位?”
“...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