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我花了這麼些年，咀嚼和消化那兩三個月。”
生命的長度，誠然不在於長短，或許隻在於相逢和遇見。
淩照水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此生漫長歲月，她不可能遇見那樣一個少年。
新帝比淩姑娘覺悟得要更早一些。
“照水，我以為，這一次，你又要舍我而去了。”
淩照水轉過身，麵向他：
“不會了。”
“七年的光陰教會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新帝問道：
“什麼？”
淩姑娘捧著他的臉頰，一字一句道：
“七年，教會了我，要學會珍惜眼前人。”
“以後，縱使我要暫時的離開你，我也會清楚明白地告訴你。”
新帝聽得心裏暖暖的，突然，他腦中閃出了一個疑問：
“照水啊，為什麼達拉這個外人知道我們有一段過往，遠在異國的烏濃神女，也知道我們的事？”
“他們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是你告訴的嗎？”
可是以淩照水的個性，她告訴達拉王子尚有可能，告訴素不往來的烏濃神女便實屬蹊蹺了。
對於這個問題，淩照水很難回答。
她思來想去，想來又思去，也隻是說：
“這個答案，等殿下到了大雍邊境，見到了那個人，或許便明白了。”
新帝細品淩姑娘的話，以為她扭捏半天不肯說出口的那個人，是烏濃神女。
那個人雖然野心勃勃，但她終歸是淩照水的母親。
新帝遂不追問，隻把淩姑娘摟得更緊了些。
“陛下，你上次出征，也是如現下這般，為了趕路連驛站都不進嗎？”
新帝想起當年，記憶竟有些模糊了。
“現在？算不得苦。”
如此行軍安排，是出於全局的考慮。
如今的新帝，比起當初的肅王，成熟了不少，也泰然了不少。
正如他所說：
“行軍苦，不算苦。”
當年肅王初掌軍，隻顧著趕路，連著趕了六七日，不作多餘的停歇，直把兵部派給他的那些個老弱病殘累了個半死。
後來切身體會到語速則不達的道理，便漸漸緩下行軍之速。
等到了邊境，果然，城池又丟了幾座。
一邊是老弱病殘，一邊是敵人的連翻進犯，新帝如今想起那些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艱難，竟也不覺得苦。
“因為那些苦，都是值得的。”
為國為民，值得天下男兒拋頭顱，灑熱血。
淩照水這般聽著，心中竟然也油然而生一股家國情懷。
體內烏濃血液影響不了她，新帝的情懷卻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淩姑娘的共鳴。
淩照水內心哀歎，她一個不知落葉歸處的人，竟然因為一個人有了家國情懷。
果然是嫁雞，隨了雞。
“最苦的是，有期盼，卻沒有結果。”
猝不及防地，新帝望進淩姑娘的眼睛裏。
她從他熱烈而赤城的眼神裏感知到，在新帝走過的崢嶸歲月，他吃過最深的苦頭，便應該是自己。
“吃苦好啊，吃過苦，才知道甜頭有多甜......”
車軸聲聲，紅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