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這個選擇,承擔那些身前身後的罵言,定然是心甘情願的。”
“如今我雖然把一切挑明,陛下也還了我父親清白,給了他崇高的位置,但實則我們都違背了父親的初衷。”
“經過了這番波瀾,父親他用生命想要保護的人,他想守護的秘密,未必能如他所願般守下去了。”
新帝知曉淩姑娘話中的意思,楚安侯拿著免死金牌不用,執意自汙赴死,便是想將淩府倚梅園充作貪官之所,交由大雍朝廷管控。
他不願旁人為其翻案,因為一旦翻案,烏濃神女在大雍領地上興風作浪所造罪孽便會浮出水麵,淩府倚梅園地底下的秘密也很有可能會被公之於眾。
淩捭闔當年之所以赴死,便是將淩府倚梅園地下的秘密看得比他個人榮辱更為重要。
也是出於這一點,新帝和淩姑娘在鳴金山上為淩捭闔翻案時,十分有默契地閉口不提淩府倚梅園地下的秘密。
新帝深知淩姑娘的擔憂,握緊了她的手,道:
“照水,時局不一樣了。”
“如今那些東西縱然被有心人挖出,被世人知悉,朕也有能力將它們守住。”
淩照水豁然開朗:
是啊,時局不一樣了,大雍朝不再是父親生前那派黑暗又孱弱的景象了,內有諸王與慧妃亂鬥,外有烏濃和北宸人虎視眈眈,這樣無望又無盡的日子,因為一個人的崛起,已然成為了一段曆史。
“可惜,父親終其一生,未能看到心中憧憬的明君,未能等到可以暢舒直言的盛世。”
看著她悵然若失的樣子,新帝於心不忍,說道:
“噥噥,我有一個猜測,一個與你父親有關的猜測。”
淩照水豎起耳朵問道:
“什麼?”
新帝作這猜測,實則毫無依據,隻憑些許蛛絲馬跡:
“照水,你說過,你是天生的寒疾。”
“而我,差不多便是在你出生後,被你父親投毒,邪毒難清,命定二十。”
“這些年,我實則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便是,為何你剛好能治愈我的邪症。”
淩姑娘豎著耳朵聽,插了句嘴:
“不是術士說的,我剛好是能解你邪症的那極陰之處子。”
新帝對此有不同的見解:
“比起術士之言,我更願意相信,你父親他在給我下毒的時候,實則便已然知悉了,你天然便是我的解藥。”
“淩捭闔是心懷大者的當世名醫,他願隻身赴死以保山河穩固,我不願相信像他這般高潔的人,會因為對我母妃的承諾,以一命換一命的方式,下毒暗害我的性命。”
淩照水亦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她曾一度懷疑,父親將自己培育成了肅王武瑛玖的藥引。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這個猜測。
她私心裏不願相信父親這些年對她的愛憐都是虛情與假意。
她一直排斥著這個問題,直到新帝給出了他的猜測:
“他做這件事,除了知曉你便是我的救贖與解藥,還有一個重要的天然的動機便是,他不僅是大雍朝最有名的醫者,更是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