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3 / 3)

蔣紋坐在另一張床上,掏出手機看,快晚上十點,信號很弱,有幾通未接來電。

蔣深的。

再看到這個名字,蔣紋隻覺得遙遠。

她來到這裏不過兩天,時間仿佛很慢,又仿佛很快。

她見到了過去幾年不曾見到的人和事,見到了若是不來西北,此生無法感受到的自然奇景。

她知道,這些不過是萬分之一。

蔣紋沒有回電話,直接關機,存點電。

她從包裏翻出濕巾,卸掉臉上的妝,出去找程伍打了點水,把臉洗了。

野外溫度極低,天一黑下來,伸手不見五指,蔣紋打著手電筒洗臉,水冰的刺手。

另一間屋內,劉嶽和程伍他們幾個人在聊天。

蔣紋從口袋裏掏出那包快壓癟的煙,紫色的包裝,煙盒上印著雪蓮。

她抽出一根,用唇瓣含住,護了好幾次火才點著。

縷縷一升煙,散進無邊夜空裏。

勁比她抽過所有的煙都大,她抽的頭暈。

暈乎之中,她想起了陳陷。

她該不該聽話回北京?

她不想。

那座城市會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

清晨,天光乍亮,晨光熹微,戈壁灘一片沉寂。

蔣紋醒來時,隔壁的何岩已經不知去向,被子疊的四方四正,床單鋪平無痕。

院子裏有人在說話,皆是男人,伴有幾聲狗叫,在天地間回蕩。

蔣紋睜眼,入目是冰冷的天花板,她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便頭腦清晰起來。

蔣紋冷的發顫,她想裹棉衣,但想起行李箱在何岩那輛車的後備箱裏,隻好作罷。

她翻身下床,拿過黑夾克穿好,把床鋪整理整齊,然後走出房間,邊走邊用牙輕咬著皮筋,她把長發捋順,隨意挽了個髻,低低垂在腦後。

在院子裏說話的男人集體進了屋,隻留何岩在等她,見蔣紋過來,指了指左邊一棟小平房,“在那洗漱,收拾好了過來吃早飯。”

蔣紋點頭,回屋去拿背包裏的洗漱用品。

三分鍾後,蔣紋走進那間熱鬧的房。

她沒化妝,失去氣焰囂張的紅唇與烏眉,麵容清麗,下巴瘦削,一雙眼又黑又靜,襯得整個人冷冷清清。

素顏的蔣紋依舊極美,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冷也更甚幾分。

美女入座,男人們全都表示歡迎。

除去昨晚見過的程伍,此刻多了幾個陌生麵孔。

皆是黝黑的皮膚,似是在沙漠風吹日曬的傑作,幾人分別做了自我介紹。

唯一一個不是防護站的人,叫周正,看著還是個年輕小夥,和她差不了幾歲。

蔣紋挨著何岩坐下,木桌上的飯菜很簡單,米粥,饢,西紅柿炒蛋。

“能吃得慣嗎?”程伍問她。“看你挺瘦,咱們這真沒啥好招待的。”

“怎麼吃不慣。”蔣紋淡笑,掰了一小塊饢放進嘴裏,香脆可口。

“嶽哥,陳隊呢?”周正邊喝粥邊問。

劉嶽道:“待會到。”

蔣紋喝粥的動作有一秒的停頓,很快恢複,她垂下眼,神色淡淡。

程伍對蔣紋的身份挺感興趣,“昨天晚上才聽老劉說,你是畫家?”

蔣紋嗯了一聲。

“怎麼想到來新疆?”

“美。”

蔣紋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景美,食美,人美。

一桌人都聽的受用,程伍笑的很自豪,嘴上還謙虛著,“戈壁灘有啥好看的,哎,你們打算在新疆待多久?”

何岩說:“我出個係列報道,一個月左右。”

程伍又轉頭看蔣紋,“你呢?”

蔣紋答得含糊,“我差不多。”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道冷硬的男聲重重落在眾人耳朵裏。

“最多一星期,全部給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