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緊要關頭,一束刀光雷動九天橫空出世!
“鏗!”從天而降一道身影淩空飛斬將赤雷神拳幻化而出的光潮一劈為二,從關應物和麻杆兒的左右兩邊呼嘯走空。
“轟隆隆!”拳罡穿過飯堂砸在後牆上,轟出兩個碩大的窟窿。
天河真人愕然凝拳不發,又驚又喜道:“姬澄澈,你果然躲在下關!”
姬澄澈飄然落地,右手掣刀左手將小土豆抱在懷中,夷然不懼道:“姬某無愧於天地,何須要躲!”
卿天照見到姬澄澈現身,心頭一鬆又一緊,即是興奮又是緊張,忙接著天河真人的話喝問道:“你把海明月藏在哪裏去了?”
姬澄澈的唇角掠起一抹譏嘲,目光徐徐拂過關應物的肩傷,神情變冷道:“小土豆,告訴哥哥,是誰打傷了你的頭?”
小土豆摟住姬澄澈的脖子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指道:“就是那個倒在地上賴著不肯起來的壞蛋!”
可憐三法道人身上癢得死去活來,嗓子都喊啞了,哪兒還能起身爭辯?
道士中有人麵露尷尬,想那三法道人作為出家人,又是身負上乘修為的武道強者,卻打傷一個隻四五歲大麵團一樣的小女孩兒,無論如何都談不上光彩。
姬澄澈看向三法道人,“你恃強淩弱欺負小孩,活該受罪。”
“而你,要向關二哥賠不是。”
不管三法道人的反應,他把視線轉到了天河真人的臉上,登時場中寂靜下來,連那些中毒弟子的哀嚎聲亦不由自主戛然而止。
“他要天河師叔祖向關二哥賠禮道歉?”
海明月的內心委實矛盾到了極點,因為她發現姬澄澈的表情分明不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
海明月並不想偏幫任何人,即便其中一方是與自己休戚相關的師門。隻是她忽然發現,這個世界並不像自己從前以為的那樣美好。
在天都峰上,師門尊長們個個對她和顏悅色寵愛有加,同門師兄弟們對她言聽計從眾星捧月,其實都是因為自己是海東青孫女的緣故。
當他們麵對素不相識的人,即使對方隻是一個四歲半的小女孩兒,又或者隻是一個為了保護孤兒而奮力一搏的婦孺,竟全都換上一幅異於往常的陌生麵孔,甚至連自己素來敬仰的天河真人也一味袒護門下不問青紅皂白便斥人為“妖婦”。
似乎,他們已經習慣於站在高高的山頂,將自己當做神一般的人,一言一行皆是替天行道吊民伐罪。
然而事實明顯與之相反。許多海明月以前認為自然而正確的事,漸漸變得不自然不正確起來。
她不禁為姬澄澈擔心起來,他這樣做一定會再次觸怒天河真人。
果然,天河真人麵帶冷笑道:“貧道何錯?貧道何曾錯過?”
姬澄澈將止住血的小土豆交給麻杆兒,迎上天河真人冰凍的眼,皺眉道:“錯便是錯了,你是不知錯,還是從不敢認錯,你還是不是人?”
他的這句話顯然有歧義,但院子裏所有的人顯然都把重點放在了最後一句,個個麵麵相覷,甚至連關應物也在暗暗向麻杆兒遞眼色。
澄澈殿下這次怕是摸了老虎屁股,想天河真人在天道教中的地位之高威名之盛四海皆知,豈容一個少年戳著鼻子當眾責罵!
卿天照嗆聲道:“姬澄澈,你犯上作亂惡貫滿盈,還不交出海明月!”
姬澄澈麵朝卿天照不屑道:“究竟是誰作惡,你我心知肚明。”
麻杆兒恨道:“咱們今日索性就把事情說個明白,瞧瞧到底是誰不要臉!”
她三言兩語將三法道人闖入天聖堂後所發生的種種事端敘說一遍,配上旁邊十幾個天道教弟子的大呼小叫倒也熱鬧。
天河真人麵無表情道:“本教弟子即便有錯,自有教中師長懲戒。你出手毒辣無端傷人還不知反悔,該當如何?”
麻杆兒氣極反笑道:“難道說準他們拿劍砍我,便不許我自保?”
天河真人皺了皺眉,她很不習慣被人處處抗聲狡辯質疑自己,但姬澄澈既已現身,當務之急是坐實他的罪狀,找到海明月,免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和姬澄澈的一個手下鬥嘴顯然有失身份,天河真人冷然道:“姬澄澈,你可是要貧道親自出手?”
姬澄澈尚未回答,忽聽有人說道:“天河師叔祖,你可是在找我?”
話音未落,海明月玉容寧靜緩緩地從飯堂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