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兒趕過來抱起小土豆,一麵從內衣襟撕下布條來為她包紮止血,一麵柳眉倒豎怒視三法和他帶來的天都教弟子道:“都給我滾出去!”
若是按她從前的性情,壓根懶得囉嗦,一把藥粉將這些臭道士放倒算數。但念及海明月就藏在後樓,多少有息事寧人的想法。
三法道人也沒曾想自己隨手“輕輕一推”那小女娃就摔跤受傷,聽麻杆兒出言喝罵不由惱羞成怒,手指麻杆兒道:“這婆娘是姬澄澈的同黨,先抓起來帶回去審了再說。”
身後的道士聞風而動,拔劍衝向麻杆兒。
麻杆兒見院子裏都是孩童,若是放毒難免有誤傷,情急之下呼喚道:“沈伯,快帶孩子們去後院!”
這時有兩個家夥衝了上來,麻杆兒抬手抽出腰間的柳葉軟刀三下五除二放倒一個,那家夥大腿受傷,吃疼不住在院子裏滿地亂滾哀聲幹嚎。
三法道人怒不可遏道:“大膽妖婦,竟敢拒捕!”拔出仙劍與眾道一擁而上將麻杆兒圍在當中。
麻杆兒用眼角餘光一掃,見院裏的孩子已一窩蜂走得精光,再無猶豫猛然虛晃一刀拂袖而出。
“呼——”一蓬淡到肉眼近乎無法察覺的粉末從袖袂裏灑出,瞬間彌漫到空氣中。
近前圍攻的四個道士毫無防範,隻覺得眼前五彩繽紛的光暈“劈啪”作響,三魂七魄便似離體了一般,整個人立時失去知覺向後栽倒。
“這妖婦在放毒!”三法道人驚怒交集,趕忙屏住呼吸揮劍猛攻麻杆兒。
可惜這道“相逢一笑泯恩仇”藥力極其霸道,即使掩住口鼻也能從人的毛孔滲入。況且在三法道人驚覺之前,他早已不知不覺吸入了一絲,頓感頭重腳輕晃晃悠悠,哪裏還有仙家高手的風範,活脫就是個醉鬼。
三法道人如此,其他的道士更是不堪,須臾間統統倒地不起。
沒等麻杆兒緩口氣,猛聽有人寒聲道:“妖婦,你好大膽敢施毒傷人,看劍!”
聲音未落劍鋒已到,麻杆兒隻覺眼前一花劍如秋水清澈凜冽已近在眼前!
她大吃一驚便欲側身躲閃,卻駭然發現自己全身被無數細密的劍氣鎖定,竟似動彈不得。
“嗤嗤嗤——”那劍氣有若實質鋒利絕倫,應聲破開麻杆兒的護體罡氣在她身上割裂出一道道血口。
“麻杆兒躲開!”關應物從飯堂裏掠出,揮動旱煙管重重敲擊在劍刃之上,隨即將麻杆兒撞飛了出去。
“鏗!”劍刃微微一顫,正刺入關應物的左肩血流如注。
來人收劍低咦聲道:“你是關匠作?”
關應物跌跌撞撞退出十數步,臉色蒼白望著來人道:“難得真人還記得我。”
來人正是天河,在她身後卿天照和十餘名天道教精英弟子紛遝而至,望見院裏亂象不禁一驚。
卿天照急忙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這幾天他的日子並不好過,畢竟心中有鬼,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惶恐不安。尤其是事情進展不順,漸漸脫離控製猶如脫開韁繩的野馬越鬧越凶,非但沒收拾掉姬澄澈,反倒將姬天權也卷了進來。如今天道教與朝廷之間勢同水火,委實不知該如何收場。
連日來他無心修煉,隻跟著天河真人無頭蒼蠅般四處搜尋姬澄澈和海明月的下落,生恐真相暴露身敗名裂。
這時候就聽三法道人叫道:“師叔祖,這妖婦是姬澄澈的死黨,對弟子等人心存怨恨冷語奚落。我好生相勸,她卻偷施冷箭將眾位師弟毒倒。若是兩位師叔祖來遲一步,隻怕我等已被她害了!”
麻杆兒聽他滿口胡柴混淆是非,呸的一口唾沫吐到三法道人的臉上,罵道:“無恥小人!”
天河真人不知前情以為三法道人無端受辱,更覺得眼前的婦人暴躁蠻橫不可理喻,沉聲道:“少廢話,把解藥交出來!”
麻杆兒理也不理,隻埋頭為關應物敷藥止血。
那些中毒弟子猛地大聲嚎叫滿地翻滾起來,卻是藥力徹底發作,渾身麻癢難當猶如百爪撓心。
天河真人因為海明月的事兒著急上火自不待言,此刻又見十幾個徒孫在自己的麵前中毒倒地慘叫連連,而施毒的婦人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終是壓不住滿肚子的邪火,提高嗓門喝道:“妖婦,快拿解藥!”
“呼——”她五指凝攥雷動九天,一記赤雷神拳光潮如海澎湃轟向麻杆兒。
平心而論這一拳她隻用了五成功力,誌在逼出解藥順帶教訓下敢向自己叫板的麻杆兒,並無意真格傷人。隻是赤雷神拳的威力確非麻杆兒所能化解,她與關應物被漫天拳罡牢牢壓製,眼看就要血灑當場。